第一章:重逢在开学日
九月的阳光透过市一中高大的窗户,洒在光洁的走廊地板上,空气里混合着新书本的墨香和暑假后焕然一新的气息。
林溪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抚过胸前崭新的教师工牌,上面印着“英语教师 - 林溪”。
一种混合着期待与轻微紧张的情绪在她心中涌动。
这是她的新起点,告别过去,拥抱一份平静而充满意义的职业生活。
教师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她礼貌地敲了两下,然后推开。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骤然放缓。
窗边,一个挺拔的身影应声回头。深灰色的西装剪裁合体,衬得他肩线平直,气质清峻。他正与身旁一位老教师低声交谈,手指间夹着一份文件,腕表折射出冷静的光芒。
那张脸,林溪刻骨铭心。
严啸。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明明应该在千里之外那座国际都市的顶级写字楼里,而不是出现在这所北方小城的普通中学。
林溪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轰然涌向头顶,让她耳畔嗡嗡作响。她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后退,将自己藏匿于门外的光影之中。
但太迟了。
严啸的目光已经转了过来,精准地捕捉到了她。
他的眼神深邃,如同不见底的寒潭,在与她对视的刹那,掠过一丝极快、几乎无法捕捉的讶异,随即迅速沉淀为一种彻底的、公事公办的漠然。
他像是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新同事,微微颔首,便极其自然地将注意力转回之前的谈话中。
那份自然而然的疏离,比任何情绪都更让林溪感到窒息。
“林老师来了?快请进!”热情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教师组长王老师笑着迎上来,“正好,严主任也在,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严啸严主任。严主任,这是新来的英语老师,林溪林老师。”
林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指甲悄悄掐入掌心,用轻微的刺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她走上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严主任,您好。”
严啸转过身,完整地面对她。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破绽,伸出手,语调平稳无波:“林老师,欢迎加入市一中。”
他的手掌干燥而温热,与她冰凉的手指一触即分。那短暂的接触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林溪努力维持的伪装,勾起了无数被刻意尘封的记忆。
他表现得天衣无缝,仿佛他们真的是初次见面的上下级。这种彻底的、无懈可击的陌生,让林溪的心不断下沉。
开学第一天,林溪在一种心神不宁的状态中度过。严啸的存在像一个无形的磁场,笼罩着整个校园。
他的办公室在她必经的走廊尽头,偶尔门开着,她能瞥见他伏案工作的侧影,或听到他低沉、清晰地向其他老师布置任务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她曾经熟悉的、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他们不可避免地几次擦身而过。
每一次,他都如同对待任何一位普通同事一样,目光掠过她,点头致意,没有任何多余的停留或话语。
他甚至能与其他老师谈笑风生,虽然那笑意似乎从未真正抵达他那双过于冷静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