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没过几天,晓婷又找上了我,说亲家母想把她老家的房子重新装修,让我去帮忙照看几天。
“我妈年纪大了,看不懂装修图纸,您在家也没什么事,就去帮衬几天呗。”
晓婷说得轻描淡写,却没提她老家离这里有三百多公里,也没提我晕车厉害,更没提乐乐还需要人接送。
我刚想拒绝,建斌就接过话:
“妈,就去几天,等装修开工了您就回来。我岳母也不容易,咱们能帮就帮。”
我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很陌生。
他们从来没问过我愿不愿意,也没考虑过我的身体,只把我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
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是因为心软,而是因为我怕。
怕我不答应,这个家又要鸡飞狗跳。
去亲家母老家的那几天,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帮着买材料、盯工人,晚上还要给工人做饭,累得倒头就睡。
亲家母却天天出去跟老姐妹逛街,回来还抱怨我买的材料不够好,说我舍不得花钱。
我没敢反驳,只是默默忍着,心里盼着早点结束,早点回家。
4
从亲家母老家回来的那天,我刚进门就看到客厅里堆着十几个大箱子,晓婷正指挥着工人往卧室里搬东西。
“妈,你可回来了!”
晓婷看到我,脸上露出笑容。
“我和建斌商量着,把客房改成衣帽间,以后我的衣服就有地方放了。你那屋的衣柜太小,我把你常用的东西挪到阳台的储物架上了,你凑合着用。”
我愣在原地,看着工人把我放在客房的行李箱搬到阳台,看着我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被随意扔在储物架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又酸又疼。
那间客房,是我和老伴以前住的地方,里面放着老伴的照片,还有我们结婚时的被褥,我一直小心翼翼地打理着,可现在,却被他们改成了衣帽间,连问都没问我一声。
“你们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的声音带着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晓婷却满不在乎地说:
“跟您说您肯定不同意,我妈说了,家里的事就该年轻人做主,您年纪大了,眼光跟不上了。再说了,衣帽间多实用啊,总比放那些旧东西强。”
建斌也在一旁附和:
“妈,晓婷说得对,那些旧东西放着也占地方,改成衣帽间挺好的。您要是觉得储物架不方便,以后就把东西放我和晓婷的衣柜里。”
“什么旧东西?那些都是你爸留下的东西啊……”
我看着他们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突然就觉得浑身发冷。
我在亲家母老家累得直不起腰的时候,他们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给我。
可现在,他们连我最后的一点念想,都要剥夺。
那天晚上,我没吃饭,只是坐在阳台的储物架旁,把被扔乱的衣服一件件叠好。
老伴的照片被放在储物架的最底层,落了一层灰,我轻轻擦干净,抱在怀里,哭了很久。
我想,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不能再为了他们,委屈自己,连最后的尊严都没有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收拾好了行李。
一个小行李箱,装着我的换洗衣物、老伴的照片,还有老伴留给我的养老钱。
留下一张纸条后,我出了门,没惊动任何人,只是轻轻带上门,像往常出门买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