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夜夜掐我，是把我当成了害死婉柔的帮凶？还是……他神志不清，把我当成了婉柔的冤魂？
今天，到底是不是我（苏晚）的十九岁生日？
我必须搞清楚！
傍晚，沈玉茹回来了。一切如常，她甚至比平时显得更平和一些，还吩咐厨房给我加了一道滋补的汤品。
但我却从她那平静的表象下，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王嬷嬷看我的眼神，也似乎多了一丝怜悯和……决绝？
晚饭后，我被照例带往听雨轩。
今夜的李承泽，格外安静。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突然暴起掐我，只是睁着那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帐顶，嘴里无声地喃喃着什么。
红烛摇曳，在他凹陷的脸颊上投下跳跃的阴影。屋外的风声听起来像女人的哭泣。
我躺在床沿，浑身僵硬，不敢入睡。
子时刚过，万籁俱寂。
突然，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停住。
不是王嬷嬷！王嬷嬷的脚步声更重，而且通常会先咳嗽一声。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
门闩，被从外面轻轻拨动，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一道缝隙缓缓打开。月光泻入，勾勒出一个模糊的、穿着斗篷的身影。
那人手里，似乎端着一只碗。碗里散发着一种甜腻中带着苦涩的气味。
那气味……我白天在祠堂闻过，是某种……毒草的味道！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记载！
电光石火间，照片背后的字迹在我眼前闪现——“被母毒杀”！
他们要动手了！
就在今天！在我十九岁生辰的这一天！
他们要像杀死婉柔一样，杀死我！
怎么办？尖叫？求救？谁会来救我？整个李府都是沈玉茹的帮凶！
装睡？那碗毒药灌下去，我就真的成了第二个婉柔！
拼了？我这具营养不良的十六岁身体，怎么可能斗得过外面的人？
无数的念头在瞬间闪过，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几乎让我窒息。
而那只端着碗的手，已经探了进来，越来越近……
甜腻苦涩的气味，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钻进我的鼻腔，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那味道我绝不会认错，《百草异闻录》残卷上清晰的绘图与描述——断肠草混合了某种西域奇花，气味甜腻诱人，入口封喉。
他们要毒死我！就在今夜！像杀死婉柔一样！
门外那个端着碗的模糊身影，是沈玉茹？还是她手下的王嬷嬷？亦或是其他我从未见过的、深藏在这座宅院阴影里的刽子手？
时间仿佛被拉长，又像是在加速崩溃。那只手稳定得可怕，碗沿已经快要碰到我的嘴唇。装睡是等死，尖叫是速死，反抗是螳臂当车。
求生的本能在最后一刻压倒了一切。就在那冰凉的碗沿触碰到我皮肤的瞬间，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向床内侧一滚，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喊：“李承泽——！婉柔死了！是沈玉茹毒死的！报仇——！”
这一滚，避开了那只碗。这一喊，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房间里。
“哐当！”
药碗砸落在床榻边缘，漆黑的药汁泼洒出来，瞬间将锦被腐蚀出一片焦黑，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