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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急诊室里，消毒水的味道浓重。
段昕妍手上的伤口已经清洗包扎好，其实只是几道被玻璃划破的浅口子，但她依旧蹙着眉，一副强忍疼痛的柔弱模样。
医生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段昕妍轻轻拉了拉秦宴凛的衣角，抬起那双泫然欲泣的眼睛，声音里充满了不安和自责：
“宴凛，对不起，是不是都怪我？要不是我多事去送吃的，也不会惹夏小姐生气，害得你们吵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和她好好相处......”
秦宴凛看着她包扎好的手和苍白的脸，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
“不关你的事，昕妍。是她自己情绪不稳定，莫名其妙发疯。你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好好养伤，别放在心上。”
他的维护让段昕妍心底闪过一丝得意，但她脸上依旧是一片忧愁。
她低下头，声音更轻了，带着对未来茫然的无助：
“可是没多久就要开庭了，如果我和他彻底断了关系......我在这座城市就依无靠了，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她说着，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滴在雪白的被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秦宴凛看着她这副彷徨无助的样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
“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官司结束后，你先安心住下，以后的事，我会帮你安排好。”
段昕妍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真的吗？宴凛......可是，夏小姐她......”
“别提她，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调整好心态，准备好明天的庭审。一切有我。”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段昕妍破涕为笑，她轻轻点了点头：“我相信你宴凛，从前只要有你在，我就会安心，现在也是。”
她顺从地躺下，让秦宴凛帮她掖好被角，看着他为自己忙前忙后，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仰慕。
秦宴凛看着她乖巧柔弱的样子，再对比夏念安近日来的冷漠和刚刚的疯狂，心中天平彻底倾斜。
他觉得段昕妍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值得他温柔对待的人。
可当他直起身，准备去关灯时，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闪过夏念安方才那张惨白如纸，泪痕交错的脸，以及她最后那双盛满绝望和嘶吼的眼睛。
他的眉头不自觉地又皱了起来。
刚才那一巴掌，他确实是气急了，下手没留情。
现在冷静下来，那清脆的响声和她瞬间红肿起来的脸颊，似乎还在他眼前回荡。
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点开了和夏念安的聊天界面。
他犹豫着，是不是该发条消息过去问问。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迅速压了下去。
他凭什么先低头？
这次明明就是她不对，是她先动手推人，是她无理取闹、歇斯底里。
昕妍好心去送吃的，还受了伤，她有什么资格发脾气？
如果不是他平时太纵容她，事事迁就她，她又怎么会变得像今天这样无法无天，甚至敢随便动手？
对，就是太纵容了。
秦宴凛的眼神重新变得冷硬起来。
这次必须让她自己好好反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如果他此刻发了消息，岂不是又变成了他先服软？那她以后岂不是更加变本加厉？
更何况，昕妍还在这里，刚刚受到惊吓，需要他的陪伴和安抚。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分心去想夏念安的事情。
于是，他将手机重新塞回口袋。
他关掉大灯，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床头灯，然后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对段昕妍柔声道：“睡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他认定，冷她几天，她自然会想通，自然会像过去无数次那样，默默地消化掉所有情绪，然后恢复成那个温顺乖巧的夏念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