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段记忆，就像被橡皮擦抹去一样，在我的脑海中，变得模糊，褪色，最终化为一片无法读取的空白。
我救了一个人的命。
而代价，是亲身体验了一次他的死亡，并为此，献祭了一段我最珍贵的记忆。
这个能力，不是恩赐。
是诅咒。是一个用我的灵魂和过去，与魔鬼做的交易。
5
财务总监在全公司面前，对我长跪不起。
他把我当成了救命的活菩萨。从那天起，我在公司的地位，再次被无限拔高。王海涛看我的眼神，也彻底变了。如果说之前是恐惧和利用，现在，则多了一份无法掩饰的、灼热的贪婪。
他终于确认，我的能力，是真的。是真的可以逆天改命。
他把我请进了他那间换了新吊灯的办公室，亲自给我泡上最顶级的大红袍，然后搓着手，用一种近乎谄媚的语气对我说：“林默……不，默哥！你这个能力，简直是上天赐予我们公司的宝物啊！”
我端着茶杯，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剧痛的后遗症还在，我的每一寸肌肉都还在隐隐作痛。
他似乎没察觉到我的异样，兴奋地继续说道：“你既然能预见灾难，那是不是也能预见……商机？比如说，哪家公司会突然倒闭？哪个股票会突然崩盘？我们提前布局，这不比辛辛苦苦做项目赚钱快多了？”
我放下茶杯，杯子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王总，”我打断了他，“我只能预见到‘意外’导致的死亡和灾难。吊灯掉下来，是钢索老化；卡车失控，是司机疲劳驾驶。这些都是意外。”
“至于商业上的事情，”我看着他那张因贪婪而涨红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那是人祸，不是天灾。我看不到。”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但我的直觉告诉我，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不想成为他攫取财富的工具，更不想……再承受那种撕裂灵魂的代价。
王海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眼中的兴奋，慢慢冷却，变成了审视和怀疑。
“默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现在可是公司的首席风险预控官，理应为公司的利益着想。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吧？”
他开始敲打我了。
我站起身，说：“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我转身就走，把他一个人晾在了办公室里。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他之间那点脆弱的、建立在恐惧之上的和平，已经荡然无存。他会像一个贪婪的探矿者，用尽一切办法，想从我这座“富矿”里，挖掘出他想要的黄金。
而我，将不再是那尊被供奉的牌位。
我会变成他牢牢攥在手里的、一条被金色锁链拴住的狗。
接下来的日子，他开始频繁地带我参加各种高端的饭局和酒会。他把我包装成一个背景神秘的“商业奇才”，向那些油头粉面的生意伙伴们炫耀。他会在饭桌上，看似无意地提起某个竞争对手，然后用眼神示意我，“预测”一下对方的“运势”。
每一次，我都用沉默来回应。
而我的不合作，换来的是他越来越不加掩饰的冰冷和威胁。他开始在公司里架空我，让那些高管孤立我。除了张晴，几乎没人再敢和我说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