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撑不住了。
通过我大学时的一个学长，他约我见面。
地点在我公司楼下的西餐厅。
他瘦了，也憔悴了许多，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再没有了当初甩给我离婚协议时的意气风发。
“念念。”
他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端起咖啡，没有理他。
他局促地坐在我对面，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犯。
“念念，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
“我求你，放过我的公司。那是我全部的心血。”
他开始打感情牌，细数我们过去三年的点点滴滴。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他向我求婚。
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毫无波澜。
这些回忆，曾经是我的蜜糖，现在，却是淬了毒的玻璃渣。
“说完了吗？”我放下咖啡杯。
“顾景炎，你所谓的心血，不过是建立在我的心血之上。没有我，你连公司的大门都迈不进去。”
“你享受着我带给你的一切，却心安理得地把我踩在脚下。”
“现在，你凭什么来求我？”
我的话像刀子，一句句扎在他心上。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忽然激动起来，双手撑着桌子，死死地盯着我。
“是，我承认，我利用了你！我混蛋！”
“可你以为我想吗？我有的选吗？”
他双眼赤红，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困兽。
“念念，我做这一切，都是被逼的！”
我冷笑一声：“被逼？谁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了？是林薇薇吗？”
“是！”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是林薇薇！是她家！”
我愣住了。
这算什么？把锅甩给白月光？
顾景炎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回椅子上。
他痛苦地闭上眼，声音里带着绝望的颤音。
“我妈在她手上。”
我的心，猛地一沉。
顾景炎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生了重病，一直在国外疗养，每个月都需要天价的医疗费。
这是我早就知道的。
“林薇薇的家族，在海外势力很大。他们用我妈的命威胁我，让我必须和她在一起，必须和你离婚。”
“他们说，你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就算和我离婚，也翻不起什么浪。只要把你赶走，他们就能通过林薇薇，慢慢掌控我的公司。”
“我那天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故意的。我想让你对我彻底死心，离我远远的，这样他们就不会注意到你，你就安全了。”
他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你是苏董事长的女儿。”
“念念，我不是不爱你，我是太爱你了，我是在保护你啊！”
第5章
我脑子一片混乱。
顾景炎的这番话，像一颗炸弹，在我心里炸开了花。
保护我？
用最残忍的方式，把我推开，叫保护？
这个逻辑，我无法接受。
但我又不得不承认，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整件事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我看着他痛苦而真诚的脸，一时间分不清真假。
这三年的夫妻，我自以为很了解他。
他骄傲，自负，有野心，但骨子里，却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