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大锤,浪打浪市土生土长的“非主流”居民。别人的人生清单里写着“买房买车娶媳妇”,我的清单上只有“摸一次鲸鱼尾巴”“在雷雨天放风筝”“钻进台风眼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神仙”。用我妈的话说,我这脑子“不是进水了,而是进了台风眼,转个不停还净想些不着调的”。
那天清晨,手机闹钟没响,倒是被“台风‘牛魔王’升级为红色预警”的推送震得在床头柜上蹦了三蹦。我猛地坐起来,头发炸得像个鸡窝,第一反应不是去阳台收昨天晾的内裤,而是光着脚在客厅里跳起了自创的“台风舞”,一边跳一边扯着嗓子嚎改编版《海阔天空》:“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台风,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哦不,我不怕!”
“王大锤!你发什么疯!”我妈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发从厨房冲出来,手里还攥着半截没切完的萝卜,萝卜叶子随着她的动作甩来甩去,“外面风都快把楼吹歪了,你还在这鬼哭狼嚎!赶紧把你那破雨衣收起来,今天敢踏出家门一步,我就把你那奥特曼头盔当咸菜坛子!”
我扒着窗户缝往外瞅,楼下早已乱成了一锅煮沸的粥,比菜市场早高峰还要热闹三分。张大妈举着一把被风吹得变形成“喇叭花”的碎花雨伞,追着自家被风掀飞的小吃摊狂奔,嗓子喊得比台风咆哮还响亮:“我的养老钱啊!那是我攒了三个月退休金换来的!你别飞了,再飞我就要跟你一起上天了!”
二楼的李大哥更绝,踩着一架锈迹斑斑的竹梯子,正费劲地锯他家门口那棵长了二十年的老榕树。锯子刚碰到树干,一阵狂风突然横冲过来,梯子瞬间变成了“不倒翁”,在半空中晃得比秋千还厉害。李大哥抱着树干,脸吓得煞白,对着楼上喊:“老婆!要是我摔下去了,你记得把我淘宝购物车里那套钓鱼竿清了!不然等我下去了,鱼都该等急了!”
我看得津津有味,转身翻箱倒柜找出我珍藏了三年的“追风三件套”:一件印着“我爱下雨天”却被自行车刮破三个洞的蓝色雨衣,左边袖子破的洞能塞进一个拳头,右边下摆破的洞刚好能露出半个屁股;一双鞋底快磨平的塑料凉鞋,鞋跟处用502胶水粘了三次,现在走路还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像只快散架的老老鼠;还有一个用康师傅矿泉水瓶改造的“防风头盔”——瓶身上挖了两个圆洞当眼睛,后脑勺还贴了张奥特曼贴纸,我美其名曰“神仙见了都得绕着走的护身符”。
“妈,古人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这是‘不入风眼,焉知神仙’!你想想,要是我真在台风眼里见到神仙,说不定还能求个长生不老的方子,到时候你就能跟着我一起活成老妖精了!”我一本正经地拍了拍我妈的肩膀,趁她被“老妖精”三个字噎住的功夫,拽开门就扎进了狂风里。
刚踏出楼道口,一股强劲的风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直接把我掀得往后退了三步,差点一头栽进楼道口的绿色垃圾桶里。雨衣的帽子被风吹得飞了出去,头发瞬间被吹得竖了起来,活像一只炸毛的刺猬。更惨的是,一张不知道从哪飘来的塑料袋,精准地糊在了我的脸上,把我的鼻子和嘴都捂住了。我使劲扯了半天,才把塑料袋从脸上撕下来,嘴里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韭菜味——不用想,肯定是哪个邻居扔的剩菜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