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苏宁，在北城这个繁华又冰冷的都市里，像一株努力扎根的野草，拼命想抓住点什么，最后却只攥住了一手荒芜。
此刻我坐在阁楼的地板上，窗外是15年的第一场雪，鹅毛般的雪花簌簌落下，把整座城市盖得白茫茫一片。
我面前摊着一本旧相册，最上面那张照片，是李菀十八岁生日那天拍的。
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笑靥如花，手里捧着一个草莓蛋糕，奶油沾了点在鼻尖，像只偷吃东西的小猫。
那时的我，站在她身后半米远的地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外套，手紧张地插在裤兜里，脸上是不符合年龄的拘谨。
照片的角落，还能看到她偷偷伸过来的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衣角。
那是我和李菀离得最近的一次。
手机突然震动，是老杨发来的微信：“苏宁，菀菀今天回国了，在‘长街’的咖啡馆等你。”
“长街”是北城大学附近的商业街，那里有家咖啡馆是我们以前常去的，后来成了李菀家旗下的连锁品牌，在全国开了几十家，只有北城这家，还保留着当年的样子，有着老旧的木地板，昏黄的吊灯，以及角落里摆着一架落灰的钢琴。
我盯着屏幕上“菀菀”两个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我喘不过气。
这个昵称，只有我和她的发小林薇敢叫，老杨这么叫，是在提醒我什么吗？
我把相册锁进樟木箱子，起身穿上那件两年前买的黑色大衣，下楼的时候，楼梯吱呀作响，像极了我此刻的心跳。
第一章
北城的初冬又下起了雪，细碎的雪花飘落在“长街”的青石板上，很快就融成了湿漉漉的痕迹。
我像往常一样走进那家熟悉的咖啡馆，手刚触到冰凉的门把手，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悸动。
怀着这份复杂的心情推开那扇门，头顶的风铃叮当作响，清脆的声音却让我脚步一顿——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李菀！
她穿着一件驼色羊绒大衣，领口衬得脖颈愈发修长，头发烫成了微卷的波浪，随意搭在肩头，精致的妆容让她多了几分职场人的干练，和记忆里那个穿着白羽绒服、笑起来会露出梨涡的女孩判若两人。
她面前放着一杯没动过的拿铁，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显然已经等了很久。
听到风铃响，她抬起头，目光与我撞在一起的瞬间，瞳孔微微收缩，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迅速化为得体的微笑，声音平静得像在和普通客户交谈：“苏宁，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几下，原本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的重逢话语，此刻却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桌上的玻璃杯倒映出我的模样，西装革履，却掩不住局促。
她把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封面印着“李氏集团战略合作书”。“这是我们公司新的合作项目，我觉得你很合适，报酬很优渥哦。”
我看着那份烫金的文件，又看看她无名指上那枚闪耀的钻戒，忽然觉得有些可笑。“李总这是在给我介绍工作？”
李菀的笑容淡了些，她端起咖啡，却没喝：“苏宁，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