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盯着他，期待从他脸上看到震惊、暴怒、或者被戏弄后的屈辱。
然而，什么都没有。
预想中的狂风暴雨没有来临。
顾衍之闻言，只是极轻地挑了一下眉梢。紧接着，他那张常年冰封的脸上，嘴角竟然一点点、一点点地勾了起来。
那不是怒极反笑，那是一种……真正的、带着某种了然和掌控力的笑意，甚至低低地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短促的气音。
这笑，比他的怒火可怕一万倍。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他俯下身，靠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尖，用一种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缓慢而清晰的语调，一字一句地砸下来：
“是么？”
“那巧了。”
“我的系统告诉我——只有娶了你，才算任务成功。”
我的大脑“嗡”地一声，像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所有思维瞬间被炸得粉碎，只剩下一片空白和持续不断的耳鸣。
……娶了我？
……才算……任务成功？
每一个字我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从顾衍之嘴里说出来，却成了我完全无法理解的咒语。
我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血液似乎一下子冲上头顶，又猛地退潮般褪去，留下冰凉的四肢百骸。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发颤，后背紧紧抵着冰冷的墙壁，汲取着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凉意，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你说什么？”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不成调子，“你的……系统？”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系统明明说过，这是单人任务世界！顾衍之只是这个小说世界里的一个NPC，一个需要被刷取负面情绪值的工具人男主！他怎么可能也有系统？而且他的任务……是娶我？！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欺骗的愤怒席卷了我，我甚至忘了挣扎，只是死死地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开玩笑的痕迹。
但没有。顾衍之的眼神深邃得像夜海，里面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极具侵略性的暗流。他依旧保持着将我禁锢在他与墙壁之间的姿态，居高临下，带着一种终于撕破伪装、掌控全局的从容，甚至……玩味。
“看来，你的系统并没告诉你这一点。”他低声道，指尖甚至轻轻拂开我额前一缕散落的头发，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林薇，或者我该称呼你为……‘打工人997号’？”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我的系统编号！他怎么会知道？！
仿佛是为了回应我内心的尖叫，脑海里，那个装死已久的系统终于弱弱地“嘀”了一声，电子音都透着一股心虚：
【…检测到…异常信号接入…疑似…同行…任务冲突…规则解析中…请宿主稍安勿躁…】
去你妈的稍安勿躁！
我几乎要破口大骂。所以顾衍之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有系统？而且他的任务目标是……娶我？！
那我这段时间上蹿下跳、疯狂在他的雷点上蹦迪、以为是在攒积分回家、其实是在……是在干嘛？刷好感度吗？！用这种反向操作？！
一种巨大的、彻头彻尾的滑稽感淹没了我。我以为自己是猎手，结果早就是别人网里的鱼？还是一条自作聪明、主动往网里撞的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