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音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着,眸色沉了沉。寻常孕妇对寒凉辛辣避之不及,柳如媚却偏要反着来,是真的不懂分寸,还是仗着那香囊作祟,笃定自己不会受影响?
正思忖着,胃里忽然一阵尖锐的灼痛,像是有团火在里面烧,连带心口都闷得发慌。她下意识按住小腹,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这感觉来得蹊跷,分明不是孕吐的恶心,倒像是……吃了太多辣物的烧心。
“柳姨娘方才是不是又吃了什么辛辣的?”苏婉音咬着牙问,声音带着压抑的痛意。
青禾愣了愣,连忙点头:“方才那小丫鬟说,柳姨娘午膳时就着麻辣兔头喝了两碗烧酒,说是祛寒。”
果然如此。
苏婉音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凝起一层寒意。柳如媚是故意的。她明知那些东西会通过“孕运”转移到自己身上,偏要放纵口腹之欲,分明是拿她当挡箭牌,用她的身子来试险。
“看来,她是笃定我奈何不了她。”苏婉音缓缓松开手,掌心已沁出薄汗,“青禾,去药房给我抓几味药。”
她报了几味药材的名字,都是些性平温和的养胃之物,末了又添了句:“再带些黄连回来,要最苦的那种。”
青禾虽不解,却还是应声去了。待药材备好,苏婉音屏退左右,只留青禾在旁,自己坐在小炉边煎药。药香袅袅升起,混杂着黄连的苦涩,在屋里弥漫开来。
“夫人,您这是……”青禾看着她将黄连单独熬成浓汁,忍不住发问。
“她不是喜欢放火吗?”苏婉音搅着药汁,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那我就给她泼盆冷水。”
次日清晨,青禾从外面回来,神色有些古怪:“夫人,媚兰苑那边出事了。”
“何事?”
“柳姨娘昨夜闹了半宿肚子,上吐下泻的,今早请了大夫来看,说是吃了太多寒凉之物,伤了脾胃。”青禾压低声音,“听说少帅守了她一夜,脸色很不好看,还斥责了伺候的丫鬟,说她们没照顾好主子。”
苏婉音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昨晚她喝了那碗黄连浓汁,果然没多久,就听说柳如媚开始腹痛——以毒攻毒,果然奏效。
只是,沈慕辰的反应倒有些意思。他虽护着柳如媚,却也并非全然不介意孩子的安危。
“大夫怎么说?”苏婉音追问。
“大夫说,柳姨娘身子底子本就不算结实,再这么折腾,怕是对胎气不利,让她务必忌口,好生休养。”
苏婉音微微颔首,这便好。至少能让柳如媚安分几日,也让沈慕辰心里多打几个问号。
可没等她松口气,下午就传来消息,说沈慕辰让人送了些珍稀补品到媚兰苑,还特意嘱咐厨房,以后柳如媚想吃什么,只管照着做,不必拘泥于那些“老规矩”。
“少帅这是……”青禾急了,“他怎么还纵容柳姨娘?”
苏婉音望着窗外飘落的雨丝,指尖泛凉。沈慕辰的态度,比她预想中更偏向柳如媚。或许在他眼里,柳如媚怀的是他的骨肉,而自己,不过是个只会嫉妒生事的弃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