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二十三年,漠北草原狼烟骤起。突厥可汗阿史那骨笃禄亲率十万铁骑叩关,边关告急文书如雪片般飞抵长安。太极殿前,文武百官争执不下,主战派与主和派吵得面红耳赤。叶大将军主战的奏折被太子压下,他拂袖退朝时,衣摆扫过鎏金香炉,香灰簌簌落在朝服上。
叶昭宁立于将军府演武场,听着父亲与幕僚在廊下议事。她握紧手中银枪,枪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十三岁随父西征时,她曾在玉门关外亲手斩下突厥左贤王的首级;十五岁单骑破敌阵,银枪所指之处,突厥人皆呼"银枪罗刹"。此刻,她的玄铁鳞甲已穿戴整齐,腰间横刀尚未出鞘。
"父亲,让我随军吧。"她突然闯入议事厅,惊起案上烛火摇曳。
叶大将军捋须沉吟:"昭宁,你母亲临终前..."
"母亲若泉下有知,必以女儿马革裹尸为荣。"少女截断父亲的话,凤眸中跃动着战火淬炼的锋芒。她解下腰间鎏金错银的平安符,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女儿带着这个,便如同母亲在军中。"平安符上并蒂莲纹在烛火中若隐若现,与皇后宫中沈清漪的九转玲珑玉佩暗合。
帐外忽闻马蹄声疾,探马来报:"启禀大帅,广平王率军五万驰援,却中伏被困于狼居胥山!"
叶昭宁转身便走,铁靴踏得青砖作响:"我带玄甲卫去接应!"
狼居胥山暮色如血。李焕之靠在断壁后,右肩中箭血流如注。他望着包围己方的突厥骑兵,自嘲一笑——这皇位之争,终究要葬在这漠北荒原了么?作为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子,他清楚自己的存在对太子是多大的威胁。此次主动请缨出征,本想立下军功巩固地位,却不想陷入重围。
"王爷,喝些水吧。"副将递来皮囊,声音带着哽咽。李焕之摇头,目光却被远处扬起的烟尘吸引。
忽闻破空之声,一支银色长枪如蛟龙出海,将突厥首领刺于马下。少女纵马而来,玄甲银枪映着残阳,恍若战神降世。她身后三百玄甲卫如黑色洪流,瞬间撕开突厥军阵。
"王爷快走!"叶昭宁甩出兵刃上的血珠,解下腰间水囊抛过去。李焕之接住时,触到水囊上绣着的并蒂莲纹,这在军中极少见。他饮了一口,方觉喉间火烧般的痛意稍减。
"多谢姑娘相救。"他正要问姓名,远处传来马蹄声。数骑奔至近前,为首女子掀开狐裘,露出一张温婉秀美的面容:"表哥!"
李焕之瞳孔骤缩——那是皇后的侄女,当今圣上亲封的长安郡主沈清漪。他再回头时,却见叶昭宁已翻身上马,玄甲卫如黑色洪流般退去。
"清漪,你怎会在此?"李焕之被搀扶上马时,仍望着少女消失的方向。沈清漪垂眸掩去眼底暗芒:"听说表哥被困,清漪求了皇上半日,才得允随军。"她伸手替他包扎伤口,指尖在他颈间停留:"还好来得及。"
三日后,捷报传回长安:广平王大破突厥,班师回朝。太极宫御花园设宴庆功时,李焕之亲手将御赐的九转玲珑玉佩系在沈清漪腰间:"若非表妹率玄甲卫相救,本王早已命丧漠北。"
叶昭宁立于廊下,看着宴席上珠翠环绕的沈清漪,握紧了腰间未送出的平安符。那日她冒死突入敌阵时,分明听见沈清漪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表哥且撑住,清漪这就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