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林薇哭了。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以这样的态度和词汇回击她。
我一直忍让，不代表我没脾气。
堂哥也是第一次见我发脾气，看着流泪的林薇有些手足无措，只得对我指责道，“林溪，有话好好说，林薇都被你凶哭了！”
怎么，谁哭谁有理？
若能这样，在过去那么多年里，我就不用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了。
“要哭出去哭，别在这里烦奶奶的心！”说完，我才将捂住奶奶耳朵的手放下。
奶奶叹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握着我的手，拇指摩挲着我的手背。
林薇哭着冲出奶奶的卧室，堂哥表情尴尬地站在原地，留了句“奶奶，我明天再来看您”后，也转身匆匆离去。
“奶奶，您搬去我那儿住吧……”
“这事你都说过多少回了……”还没等我说完，奶奶就打断了我，“人老了呀，就讲究个落叶归根，我知道你工作忙，能常回来看看我，奶奶就很开心……”
我的眼眶再次湿润，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听你妈说，小薇交了个不错的朋友，打算明年就结婚的。奶奶希望啊，你也能早日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的人。这些年，没把你保护好，是奶奶对不起你，若能找到一个可以为你遮风挡雨的人，奶奶也就安心了……”
我依旧没有作声，却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正在临近。
“林溪，你又欺负妹妹了？”
后妈来兴师问罪了。
7.
从小被告的冤状太多，我早已麻木。
“张雅，孩子们之间拌两句嘴，你这当妈的就别掺和了。”奶奶开口，试图帮我挡下这顿责骂。
“妈！从小到大您就一直这么护着她！她是您孙女，林薇就不是您亲孙女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有您这么偏心的！”
“对不起。”眼看后妈就要吵嚷起来，我只得像往常那样，主动认错。
但她却没有停止的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每次一说你，你就对不起，你哪次是真知道错了？林薇常年在外工作，好不容易回趟家，还要受你的气！”
“够了，张雅，别再说了！”奶奶的语气中带有些愤怒。
后妈一听，话语间登时便带上了哭腔，“您还凶我？自从林溪上大学后，一年才回来几次？这么多年来，还不是我一直在伺候着您？”
后妈越说哭声越大，“远的不说，就说您明天生日办的寿宴，光酒席就得花掉好几万，那不都是我跟林强辛辛苦苦挣来的！林溪工作这么些年了，有往家里拿过一分钱吗？”
有的，只是从来没有给过你。
当然，也差不多了，因为我给奶奶后，奶奶又转手给了爸爸。
所以后来，我都是直接买东西的，很少再直接给钱。
争吵声惊扰了在厨房忙活的爸爸，他身上系着围裙，沾着菜叶的手都没洗，就急忙赶过来，“这是又咋了？”
后妈立即哭着告状，“林溪欺负林薇，妈偏心林溪也就罢了，还反过来凶我！这些年来，我哪里对不起你们林家了？这要是传出去，街坊邻居们还以为我是个坏媳妇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