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晨,天刚亮我就被灶台边的动静吵醒,睁眼一看,是云丫正蹲在灶前添柴,火苗刚窜起来,就见御膳房的管事仙官摇着折扇走了过来。
这仙官是飞升司某个仙使的远亲,平时最爱拿云丫撒气,上次就因为云丫端错了他的仙茶,罚她跪了半个时辰。
云丫赶紧起身想让开,可那仙官像是故意找茬,脚步一错就撞得她趔趄着后退,灶里的火星「噼啪」溅出来,正好落在仙官的锦袍下摆上,烧出个指甲盖大的小洞。
「你瞎了眼不成!」仙官当场炸了,一把揪住云丫的衣领把她提起来,唾沫星子喷了她满脸,「这袍子是用南海仙蚕丝织的,浸了三个月的凝露,你赔得起吗?来人!把她拖下去杖责五十,让她记清楚自己的本分!」
云丫吓得脸都白了,嘴唇哆嗦着想说「对不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牙没掉下来。我趴在缝隙里看得怒火中烧,这仙官明明是故意撞人,却把错全推到云丫身上,仗着身份欺负凡人,跟陆嚣那副嘴脸没两样!
我急得在缝隙里转圈,突然想起之前观察到的细节,这仙官穿的靴子上绣着防滑符文,符文的纹路我在密室玉简里见过,只要破坏其中最细的那道「灵脉线」,靴子就会失去防滑效果。
我趁着仙官还在骂骂咧咧,悄悄从缝隙里爬出来,六条腿贴着地砖飞快地绕到他脚边。灶台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仙油,我用触角蘸了点,对着他靴底符文最细的那道纹路,轻轻划了一下。这动作轻得像风吹过,仙官根本没察觉,还在抬脚要踹云丫的膝盖。
可他脚刚离地,身子就突然往前栽,「咚」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后脑勺磕在灶台角上,疼得他龇牙咧嘴。更狼狈的是,他摔下去时蹭到了灶台边的煤灰,雪白的锦袍上沾了一大片黑,连头上的玉冠都歪了,活像个打翻了墨汁的戏子。
周围的仙娥们吓得赶紧低头,可肩膀都在偷偷发抖,谁都看不过这仙官的做派,只是没人敢说。几个想拍马屁的小仙使赶紧跑过去扶他,剩下的人趁机收拾灶台,场面一下子乱了套。
云丫趁机挣脱仙官的手,捡起掉在地上的柴火,一边往灶里添一边小声道歉。那仙官被摔得晕头转向,捂着后脑勺骂了几句,见没人帮他圆场,只能灰溜溜地拂着袍子走了,临走前还不忘瞪云丫一眼,放狠话要找她算账。
等仙官走远,云丫才松了口气,蹲下来轻轻用指尖碰了碰我的背,声音软得像刚蒸好的馒头:「小虫子,刚才是不是你帮我呀?我好像看见你在他脚边爬了……」
我没法说话,只能用触须蹭了蹭她的指尖。云丫看着我,眼睛弯成了月牙,从怀里摸出块裹着仙蜜的糕点渣放在我面前:「给你吃,这是我昨天留的,甜得很。」
我啃着糕点渣,心里暖烘烘的,可这份暖意没持续几天,我就发现了不对劲。
云丫最近烧火时总走神,添柴的手会莫名发抖,有时候火苗快灭了都没察觉。她的脸色也越来越白,跟张薄纸似的,连嘴唇都没了血色,之前总挂在脸上的笑,现在也难得见一次。有天中午,她甚至在添柴时晕了过去,幸好旁边的仙娥偷偷扶了她一把,才没摔在灶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