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
我哥一拍大腿，开始大倒苦水，「现在这生意太难做了！房租费、工资，哪样不要钱？我手底下还养着好几号兄弟呢！上个月又亏了三千多！再这么下去，我只能关门了！」
他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瞟我。
我爸放下筷子，叹了口气，也看向我。
「楠楠，你看……你现在工资高，见识也广，能不能帮帮你哥？」
我妈赶紧跟上：「是啊楠楠，你们是兄妹，你不帮他谁帮他？他要是倒了，我跟你爸这脸上也没光啊。」
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觉得我现在价值不止二十万，所以就想从我身上直接抽血，去填我哥那个无底洞。
我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脸上挤出一个为难的笑。
「哥，做生意哪有不难的？我这点工资，在城里自己生活都紧巴巴的，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我哥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去。
我妈脸上的笑也僵住了：「你好歹也拿个几万，帮衬帮衬你哥啊。」
我爸却摔掉筷子，冷哼一声：「亏的我们省吃俭用供你上学，真是白眼狼！」
说完，所有人都在等我的反应。
以往这时候，不用他们说，我都会道歉让他们别生气，然后主动上供。
可现在……
我椅子往后一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累了，先睡了……」
我爸和我哥瞬间大眼瞪小眼。
这时我妈立刻站起来打圆场：「你们爷俩也是，楠楠累了等休息好了自然会同意的，没事楠楠你快去睡，我给你铺床。」
她殷勤得过分，反倒让我更加确信，他们还有后招。
夜深了，我躺在自己房间的小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
客厅里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隐约还能听见我爸妈和我哥在低声交谈。
不能再等了。
我从包里摸出那支录音笔，攥在手心。
悄悄拧开房门，赤着脚溜到我爸妈的卧室门口，随后屏住呼吸，侧身闪了进去。
我摸索着将录音笔贴在床板底下，用一小块双面胶固定好。
做完这一切，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轻轻带上门。
回到房间，我靠在门后，后背一片冰凉的冷汗。
我倒要听听，你们还想做什么。
4
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
我穿上衣服，拿起墙角的抹布，故意弄出些响动，端着水盆晃进爸妈的卧室。
房间里一股浊气。
我绕到床边，假装擦拭床头柜，蹲下身，迅速伸手到床板底下。
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外壳，我一把撕下录音笔，死死攥在掌心，快步走了出去。
「一大早的瞎忙活什么！」我妈含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屋里味儿大，我收拾收拾。」我头也没回，声音尽量放得平稳。
村口的大槐树下空无一人。
我把耳机塞进耳朵，按下了播放键。
电流的滋滋声后，传来我爸妈熟悉的声音。
「那死丫头工作了几年肯定存了不少呢。」是我妈尖酸又贪婪的声音。
「你看今天吃饭那不乐意的劲。」我爸闷哼道。
「这两天找个机会，让继业找她探探底，把钱全搞出来再让她嫁人。」
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