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婚礼策划，国庆节晚上三点，我接到新娘婆婆周太的夺命连环call：
“沈策划，我儿子婚礼上那个姓王的，为什么没换掉？”
我想了半天，才记起她说的是伴娘。
我捏着眉心：“周太，伴娘团是新娘指定的。”
对面瞬间炸了：“定了也得换！我刚找大师算过，那个伴娘面相带阴，克我儿子的晋升运！”
“你必须给我安排一个已经B超确定怀了男孩的孕妇当伴娘，给我未来孙子带带路！”
“不然这婚就别结了！”
“你……也别想在这行混！”
1
听她说“姓王的”时，我懵了半天。
参加这场婚礼的人有上百人，姓王的多了去了？
我翻着策划案，手指划过密密麻麻的名单。
王……王佳怡？伴娘？新娘安琪从小玩到大的闺蜜。
我强压着心头的火气，委婉解释：“周太，王佳怡女士还没结婚。”
“再说伴娘的人选，是新娘亲自定的，我们无权更改。”
“这都凌晨三点了，婚礼后天就要举行，现在换人根本来不及啊！”
就算能换，也不可能换个孕妇来当伴娘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秒，随即音量增高。
“来不及也得换！”
“瞧她那副衰样，面相带阴，眼角下垂，一脸苦相！”
“大师说了，这种人站在我儿子身边，会影响他一辈子的气运！”
“我儿子马上就要升官了，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周太，这都是封建迷信，没有科学依据的。”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婚礼的流程和细节我们都核对过很多次了，保证万无一失，至于您儿子的晋升，相信以周先生的能力定然手到擒来。”
许是听出我话里的敷衍，她语气愈发不满。
“你教我做事？”
“你结过婚生过孩子吗？婚姻是大事，关系到我们周家几代人的气运！”
“那个姓王的必须换掉！”
“换一个孕妇！B超确定是男孩的！给我未出世的孙子带带路，这叫『引子』，懂不懂？”
任凭我从业五年，见过多少奇葩客户，此刻也实在忍不下去了。
“周太，您的要求实在太荒唐了，我办不到！”
“歪……歪……哎呀，这破信号。”
2
演了一出信号中断，我顺利挂断电话。
跟这种人多说一秒钟，我都怕我思想倒退五百年。
没等我轻松一秒，手机又开始疯狂震动。
周太的电话接二连三地打进来。
消息也像轰炸机一样，一条接一条地往外冒。
我干脆调成静音，扔到一边。
说起这位周太，真是让我叹为观止。
做婚礼策划这几年，我自认见过不少要求高的客户。
但跟她比起来，那些人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百次次在半夜收到她莫名其妙的要求了。
印象最深的有那么两次：
第一次，是婚礼请柬设计稿刚出来的时候。
周太半夜两点打电话给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沈策划！请柬上我儿子的名字为什么要印在后面？”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周家？你知不知道先来后到的道理？”
“我们周家才是主场！她一个外姓人，凭什么排在前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