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漫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契约婚姻?”
“对。”顾夜沉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这是我能给出的,唯一一个既能保住你工坊,又符合商业逻辑的方案。你可以拒绝,那么,下周,收购合同会正式送到你面前。”
许星漫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这是羞辱,是趁火打劫。
但想到病榻上祖父的嘱托,想到工坊里那些等待重生的古画……她几乎没有选择。
“为什么是我?”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
“因为你干净,有软肋,而且……”顾夜沉的目光扫过她清秀却倔强的脸庞,“足够冷静,不会惹麻烦。”
空气凝滞了。
许星漫看着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他像一台精密的计算机,一切都可以作为交易的筹码。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协议内容?”
顾夜沉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走向办公桌:“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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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就这样,许星漫搬进了顾夜沉位于顶层的豪华公寓。
公寓大得惊人,也冷清得惊人。
她的房间在走廊最尽头,与顾夜沉的主卧遥遥相对。
白天,顾夜沉是叱咤风云的科技新贵,她是埋首于故纸堆的修复师。
晚上,两人如同生活在平行时空,除了必要的“演戏”场合,几乎零交流。
许星漫把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工坊里,只有那些破损的古画和温润的墨香能让她暂时忘记现实的荒谬。
这天晚上,顾夜沉难得在家,林薇然也来了,似乎是为了度假村的细节方案。
林薇然对许星漫的存在始终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敌意和轻视。
“夜沉,听说许小姐是修复古画的?真是风雅。”林薇然端着红酒,语气轻飘飘的,“不过,现在都是AI鉴定了,机器比人眼准多了。这些老手艺,怕是要慢慢淘汰了吧?”
许星漫正在沏茶,动作没停,淡淡回应:“机器能识别数据,但读不懂岁月的沉淀和匠人的心意。有些细微的损伤和修复痕迹,需要经验和手感。”
“哦?”林薇然挑眉,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说起来,我刚好得了个小玩意儿,不小心磕了一下,正心疼呢。许小姐既然是行家,帮忙看看?”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小巧的玉蝉,蝉翼处确实有一道细微的磕痕。
林薇然看似请教,实则带着炫耀和试探。
顾夜沉也看了过来,没说话,似乎想看看许星漫如何应对。
许星漫接过玉蝉,对着光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指轻轻抚摸痕迹。
“林小姐,”她抬起头,目光平静,“这枚玉蝉,是清代中期的和田玉籽料,做工精致。不过,这道磕痕……看起来是新伤,但打磨处理的手法,却刻意模仿了旧痕。如果我没猜错,这本身就是一件高仿品,或者,是后期修补时做了‘做旧’处理。”
林薇然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你胡说什么!这可是我从拍卖行……”
“拍卖行也可能走眼。”许星漫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性,“真正的古玉,磕碰后的痕迹和内部结构变化,与人为做旧是不同的。如果林小姐不信,可以用高倍放大镜看看痕迹边缘的晶体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