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杀死了学生的壮汉,离他最远,正用一块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笨拙地包扎着自己手臂上的一道划伤。他的眼神像受困的野兽,凶狠,但深处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另外几个人,有的在低声啜泣,有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还有一个瘦小的男人,正神经质地不断检查着自己手腕上的电子环,屏幕上跳动的债务减免数字似乎是他唯一的慰藉。
“信任天平”……光听这个名字,就让人不寒而栗。在这种地方,“信任”是比子弹更奢侈的东西。西装男特意点出这个名字,无疑是种恶意的嘲讽,预示着下一场游戏将更加直白地逼迫他们背叛与残杀。
阿哲的思绪再次飘向那张纸条,飘向VIP室里那些看不见的“债主”。他们像操纵提线木偶一样,设定规则,投放“奖励”,观赏挣扎。那个刻在匕首上的“7”,是随机的编号,还是某种线索?是制造混乱的诱饵,还是……留给“有缘人”的提示?他回忆起迷宫中那个致命的陷阱安全点,示意图上标记的“拟”字,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玩弄人心的文字游戏。
休息时间结束的铃声准时响起,冰冷刺耳。集装箱的一面墙壁缓缓滑开,露出另一条通道。西装男的声音从隐藏的喇叭里传来,带着一丝愉悦的期待:
“请各位移步至‘天平厅’。记住,在这里,信任是唯一的筹码,也是……最致命的毒药。”
人群沉默地移动,像一群走向刑场的囚犯。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圆形的厅堂,比之前的仓库小很多,但更加诡异。厅堂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看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秤具的金属装置,两端是足以容纳数人的圆形平台,由一根粗壮的横梁连接,横梁中间则是一个复杂的枢轴结构。整个“天平”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厅堂的四周墙壁,不再是粗糙的水泥,而是光滑的、暗色的材质,隐约能映出人影。阿哲怀疑,那后面就是VIP室的单向玻璃,此刻正有无数双眼睛,贪婪地注视着他们。
西装男站在天平旁,这次他身边多了两个同样戴着全覆式头盔、手持电击棍的守卫。
“欢迎来到‘信任天平’。”他张开双臂,“规则很简单。你们十七人,将分成两组,分别站上天平两端的平台。天平会根据某种‘标准’进行衡量。更符合‘标准’的一组,将集体晋级。而另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