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经理，不用这样。”我淡淡地说，“我这人，不喜欢动手动脚。咱们还是聊聊，这块塑料片，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是是是！”他点头如捣蒜，“我……我马上去查！亲自去查！调监控，问员工，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您……您稍等，稍等片刻！”
他拿起那张包着塑料片的餐巾纸，像是捧着个烫手山芋，转身就往后厨的方向快步走去。脚步踉跄，差点撞到旁边路过的服务员。
刚才那个年轻的服务员，正端着托盘站在不远处，一脸惊恐地看着这边，显然是没见过自家经理这么狼狈的样子。
我重新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水还是那杯水，但现在喝起来，感觉顺畅多了。
我知道，这事儿，还没完。
一个合格的餐厅经理，在面对这种危机时，第一反应是捂，第二反应是查，第三反应，才是解决。
他现在去查了。等他查完，还会回来找我。
到时候，就看他准备怎么“解决”我了。
3
我没等太久。
大约十五分钟后，张经理回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高大男人，看样子是后厨的主管。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像是刚吵了一架。
张经理走到我桌前，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愤怒和憋屈的神情。
“陆老师。”他开口，声音沙哑，“我们查清楚了。”
我挑了挑眉，没说话，等他继续。
他深吸一口气，指着身边的厨师说：“是他的手下，一个新来的帮厨，在处理鳌虾的时候，不小心把装虾的蓝色塑料筐弄破了，一块碎片掉进了食材里，他没注意……”
“就这么简单？”我问。
“就这么简单。”张经理咬着牙说，“人我们已经找到了，马上就开除！相关的处罚和内部整改，我们也会立刻执行！”
他说得斩钉截铁，好像这件事已经盖棺定论，处理得干净利落。
旁边的厨师主管低着头，一言不发，拳头却攥得紧紧的。
我看着他们俩，忽然笑了。
“张经理，你是在跟我讲故事吗？”
张经理的脸色一僵：“陆老师，这是我们调查出的事实。”
“事实？”我摇摇头，拿起手机，点开了一个录音APP的界面，上面显示着“正在录音”，时长已经有二十多分钟了。
“从你第一次过来跟我说话，我就在录音了。”我晃了晃手机，“你说的每一句话，我这里都有记录。现在，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的，是‘事实’吗？”
张经理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他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收起手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消费者，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顺便保留一点证据，有什么问题吗？”
我把目光转向那个一直沉默的厨师主管。
“这位师傅，你是后厨的负责人吧？”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点了点头。
“我想问问你，你们后厨处理鳌虾这种高级食材，用的是蓝色的塑料筐？”
厨师主管的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据我所知，稍微讲究一点的餐厅，处理这种刺身级别的海鲜，用的都是食品级不锈钢或者白色PE材质的保鲜盒。蓝色的硬质塑料筐，一般是用来装蔬菜，或者活鱼活蟹这种比较粗的原料。而且，那种筐子都很结实，徒手很难弄破。你说对吗，师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