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归岸调》！解缠魂结得跟着调子走！”李伯在岸上喊，声音里带着急。
沈砚张口就唱，调子是刻在骨子里的，一开口就顺着江风飘出去：“长江宽，长江长，送你回家见爹娘。江水流，江风凉，莫让魂魄在他乡。”唱到“莫让魂魄在他乡”时，缠在脚踝上的头发突然松了，像有人轻轻解开了绳子。
他伸手去解柳树干上的麻绳，绳结是“死扣”，得从左往右绕三圈才能解开。解到第二圈时，尸体突然动了动，手指指向芦苇荡的方向——那里正有几盏手电筒的光往这边移，脚步声踩在芦苇上，“沙沙”响得刺耳。
“沈砚！把尸体留下！”赵峰的声音从芦苇荡里传出来，带着得意的笑，“你爷爷在我手里，想让他活，就拿龙骨来换！”
沈砚的手顿了顿，心脏像被攥住了。他想起爷爷的脸，想起爷爷替他摘芦苇絮的样子，想起爷爷炒河伯米时唱的调子。他咬了咬牙，继续解绳——他知道，爷爷不会让他用龙骨换自己的命，因为龙骨是长江的根，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解开最后一圈麻绳，沈砚把尸体往船上拉，刚要撑船走，赵峰的手下就举着铁棍冲过来，铁棍砸在船板上，火星溅到江里，竟“滋啦”一声灭了——老辈说，江水厌铁，沾了邪性的铁，遇江就失劲，因为江里的魂不喜欢伤人的东西。
“你爷爷当年就是这么护着龙骨的，”赵峰走过来，手里把玩着把匕首，匕首的刀刃上沾着泥，“他把龙骨藏起来，我找了三年都没找到，现在你回来了，倒省了我的事。”
沈砚把尸体护在身后，手指摸着船帮上的水纹刻痕——那是爷爷教他刻的，说关键时刻能“唤江”。他用指甲在刻痕上划了三下，嘴里念着爷爷教的“江咒”：“江有灵，水有魂，护我守江人。风来助，浪来帮，莫让恶人伤长江。”
话音刚落，江面上突然掀起浪，浪头有半人高，拍在赵峰的手下身上，把人卷进江里。那些人在江里挣扎，却怎么也游不上来，像是有东西在水下拉着他们的脚。赵峰慌了，转身想跑，却被李伯用鱼叉抵住后背：“你爹当年没把你教好，今天我替他教！你以为长江好欺负？你挖江砂、偷龙骨，早晚会遭报应！”
沈砚趁机把船划走，到了浅滩才发现，尸体的口袋里藏着张地图，上面标着赵峰的挖沙船停靠的位置，还有行小字，是用铅笔写的：“龙骨在护渔站的地窖里，赵峰今晚十二点动手，他要把龙骨锯成块卖钱。”
6 江咒护魂
护渔站是爷爷当年工作的地方，现在只剩断墙，墙根还长着爷爷种的芦苇，芦苇已经抽穗，白絮飘在风里，像爷爷的头发。沈砚掀开断墙下的木板，地窖里的煤油灯还亮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