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捧了在场的所有人，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我说我道行浅，是谦辞，谁也挑不出错。我说怕冲撞仙运，这是抬举他们，谁听了都舒服。最关键的是，“名不正，言不顺”这六个字。
什么叫“名正言顺”？
天帝下旨，那叫名正言顺。龙族行雨，那叫名正言顺。
我一个蛟龙后裔，在宴会上，为了助兴下的雨，那叫什么？那叫戏弄天道。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谁敢接？
羽瑶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起来。她没想到我这么滑不溜手，三言两语就把她的难题给推了回去。
她咬了咬嘴唇，还想说什么。
但我没给她机会。
我看着她，眼神无辜，语气更加温婉，仿佛真的是在跟她请教一个难题。
“说起来，我们蛟龙一族这点微末伎俩，确实上不得台面。倒是听闻仙子的凤族血脉，最为高贵。尤其是凤族嫡传的霓裳舞，引动天地灵气，能现七彩霞光，那才是真正的仙家神迹。”
我顿了顿，看着她那张已经开始发白的脸，微笑着，抛出了我的致命一击。
“不知羽瑶仙子，可否愿意为了太子殿下，为了大家，也展示一下血脉神通，让我们这些小仙，也跟着沾沾光，见识见识真正的神鸟风采？”
4
我的话音刚落，大殿里的空气，比刚才还要安静。
如果说刚才的安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那现在的安静，就是把所有空气都抽干了的真空。
针落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我身上，齐刷刷地转移到了羽瑶的脸上。
那目光里的幸灾乐祸，比刚才看我的时候，浓烈了十倍不止。
羽瑶的脸，先是煞白，然后涨红，最后变成了一种铁青色。那张原本甜美的脸，此刻因为震惊和愤怒，扭曲得有点好笑。
她大概做梦都没想到，我这个看起来软弱可欺的“杂牌蛟龙”，居然敢当众把皮球踢回来。
而且，我踢得比她狠多了。
她让我行云布雨，是让我当杂耍的猴子。
我请她跳霓裳舞，可是把她捧到了天上。
霓裳舞是什么？那是凤凰一族求偶、祭祀、或是展现血脉力量时才会跳的，最神圣的舞蹈。让她在宴会上给一群神仙跳舞助兴？那性质，比让我下雨严重多了。
这就等于，当众问一位公主，能不能给大家表演一下宫廷礼仪，让大家乐呵乐呵。
侮辱性极强。
但我话说得漂亮啊。
我说的是“血脉神通”，是“神鸟风采”，是请她让我们“沾沾光”。每一个字都是在夸她，捧她，把她抬到了一个极高的位置。
她要是拒绝，就是不给面子，刚才她怎么逼我的，现在就怎么还给她。
她要是同意……呵，那她南明火山凤凰一族的脸，今天也别想要了。
我看着她，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婉又真诚的笑容，仿佛我真的是个什么都不懂，只是单纯崇拜凤凰神鸟的小粉丝。
“仙子？怎么不说话了？”我柔声催促道，语气里满是期待。
羽瑶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能说什么？
骂我？我句句都是在夸她。
拒绝？她刚才那股咄咄逼人的劲头，所有人都看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