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在我妈头七那天就迫不及待地让小三住了进来。
他红光满面地对我说:「丫头,人死灯灭,咱活着的人得好好享受。」
于是他挥霍着家里的钱,带着那个女人四处旅游,买奢侈品,朋友圈里全是炫富和恩爱。
我恨透了他,发誓要夺回妈妈应得的一切,让他一无所有。
五年后,我拿着法院传票准备去他租的破旧老房羞辱他的时候。
却无意中翻出了一沓厚厚的病历和欠条。
原来,那场「享受人生」的狂欢,是他为我演出的、最昂贵的悲剧。
1
我妈烧头七的那天晚上,纸灰还没凉透,我爸就把那个叫王姨的女人领进了门。
我正跪在阳台的烧纸盆前,看着楼下那辆崭新的、在月光下反着冷光的黑色轿车,我爸从驾驶座上下来,绕到另一边,谄媚地替一个女人拉开车门。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藏蓝色西装,头发梳得油亮。
十天前,他还在为了母亲的病满脸愁容,憔悴不堪,现在看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那女人穿着一件价值不凡的红色大衣,在那片惨白的路灯和漆黑的夜色里,格外扎眼。
她笑着,挽住了我爸的胳膊,走进了我们家的单元门。
客厅里为妈妈设的简易灵堂还没撤,她的遗像还摆在中间,照片上她温婉地笑着,眼神清澈。
我爸就这么带着另一个女人,堂而皇之地,在妈妈的注视下走了进来。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恶心感猛地冲上我的喉咙。
下嘴唇被我咬出血珠,他怎么敢?!他怎么能?!
我爸看到我跪在阳台,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堆起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刻意又油腻的笑容。
「哟,丫头还在忙活呢?别弄了,都是迷信。」他语气轻快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王姨,以后……就住家里了。」
那个王姨也看向我,脸上挂着一种打量和评估的笑容,目光扫过我身上穿的孝服,最后落在我妈的照片上,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一下。
「你就是小妍吧?老张常提起你,长得真是标致。」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指甲刮过玻璃,「以后啊,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你妈刚过世,就喊我王姨吧。」
我看着她那张涂脂抹粉的脸,看着我爸那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再看向照片里微笑的妈妈。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看向这对恩爱的「情侣」,眼里全是失望和不可置信。
出口时,我没压抑住呜咽,「爸……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我爸看着我血红的眼圈,脸颊还有没干的泪痕,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我有些扫兴,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想开了」的表情。
他语重心长地说,「丫头啊,人死灯灭。」
「咱们活着的人,就要好好享受生活。」
然后走过来,试图拍拍我的肩,被我猛地躲开。
见状他沉了沉声音。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爸也很难受啊。」
「但是,咱不能一味地沉浸在痛苦中,为了一个已经去世的人难受一辈子,人总得往前看,你说对不对?」
「你妈苦了一辈子,省吃俭用,图什么?不就是想让我们爷俩过上好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