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豆浆浓郁,油条酥脆。
我随口对正在为我挑选领带的林姨提了一句。
“林姨,我想吃王记的油条了。”
她给我系领带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笑了。
“好啊。”
第二天早上,我被管家恭敬地请到楼下。
我愣住了。
那条我走了无数遍的,充满烟火气的老街,不见了。
所有店铺都关着门,只有那家“王记豆浆油排”灯火通明。
王老板和他老婆,带着全家老小,穿着崭新的厨师服,在门口站成一排。
看到我,王老板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陈先生!欢迎光临!以后小店只为您一个人服务!”
我目瞪口呆。
林姨从车上下来,挽住我的胳膊。
“喜欢吗?我把整条街都买下来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私人早餐食堂。”
王老板一家人对我感恩戴德,几乎要给我跪下。
我嘴里嚼着油条,却感觉像在吞咽黄金,硌得我胃疼。
这种宠爱,太恐怖了。
过几天,我去常去的理发店剪头发。
年轻的理发师Tony手艺很好,一边剪一边夸。
“凡哥,你这脸型,真是绝了,怎么剪都帅!”
我被夸得有点飘,多给了五十块小费。
第二天,我路过那家理发店。
店门上贴着“旺铺转让”,里面已经被搬空了。
我打电话问朋友,朋友告诉我,Tony昨天连夜被一家跨国劳务公司签走,打包送去非洲某个援建项目开荒去了,三年都回不来。
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开始意识到,她的“宠爱”是一把没有鞘的刀,任何靠近我的人,都可能被划伤。
我必须和她谈谈。
晚上,我鼓起勇气找到正在看财经报告的林姨。
“林姨,Tony那件事,是你做的吗?”
她抬起头,摘下金丝眼镜,一脸的纯真无辜。
“Tony是谁?哦,那个理发师啊。”
她歪着头,认真地看着我。
“他让你不开心了吗?”
“不是!他夸我帅,我很开心!”我急着解释。
“那不就行了。”她笑得更灿烂了,“我只是想让小凡开心,难道我做错了吗?”
她的逻辑坚不可摧,自成一派。
在她眼里,她所有的行为,出发点都是为了我好。
我被噎得说不出话,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我。
我不信邪。
我开始用各种方法试探她的底线。
晚上看电视,我故意指着一个当红的女明星,大声说:“哇,这个姐姐好漂亮,是我的理想型。”
林姨坐在旁边,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第二天,那个女明星的所有社交账号被封禁,所有代言一夜之间全部被林姨控股的公司抢走,还爆出了铺天盖地的“黑料”。
看着新闻上女明星痛哭流涕道歉的样子,我彻底挫败了。
我不是在试探底线。
我是在用别人的命运,试探一个疯子的心情。
3.
就在我准备彻底躺平,当一只合格的金丝雀时,一个意外的电话打了进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正优雅地翻着时尚杂志的林姨,心脏狂跳。
我按了接听,一个熟悉又清脆的声音传来。
“陈凡!是我啊!苏晓晓!我回国了,你个混蛋这么多年都不换手机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