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总，好久不见。按照五年前的契约，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请问您现在拦住我，是还有什么未尽事宜需要确认吗？”她顿了顿，语气平静无波，却字字如刀，“如果没有，麻烦您让一让，我们还要赶时间。另外，请保持距离，谢谢。”
“任务？保持距离？”霍沉舟像是被这两个词狠狠刺了一下，眼底瞬间猩红一片。他猛地伸手，想要抓住苏晚的手臂，却被她敏捷地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紧紧牵着昱辰，孩子的存在给了她无穷的勇气。
“苏晚！”他低吼，声音里压抑着狂风暴雨，“回答我！他是不是……”
“妈咪？”昱辰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到了，小手紧紧攥着苏晚的食指，怯生生地唤了一声，大眼睛警惕地瞪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好凶好凶的叔叔。
这一声“妈咪”，彻底击碎了霍沉舟最后的理智。他看看孩子，又看看苏晚，那个被他刻意遗忘、埋葬在金钱交易下的五年，伴随着眼前这个酷似自己的孩子，以一种排山倒海之势，重重撞向他的胸口。契约？工具？他当年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苏晚不再看他脸上变幻的神色，弯腰一把抱起昱辰，将孩子的小脸按在自己肩头，隔绝了那道几乎要将人灼穿的视线。“霍总，失陪了。”
她抱着孩子，拖着行李箱，脊背挺得笔直，一步一步，坚定地从他身边走过，没有再回头。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决绝，渐渐远去。
霍沉舟僵在原地，像一尊瞬间失去灵魂的雕塑。机场广播里航班起落的信息变得模糊不清，周围的人群化作模糊的背景。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女人决然离去的背影，和那个孩子惊鸿一瞥的、与他如出一辙的小脸。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迟来的、尖锐的剧痛。
2.
回到临时租住的公寓，安顿好一路兴奋又有些受惊的昱辰睡下，苏晚才虚脱般地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白天强装的镇定土崩瓦解，只剩下满心的疲惫和后怕。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工作室合伙人兼好友沈薇发来的关切短信：“晚晚，落地了吗？一切都好吧？见到‘故人’没？”
苏晚苦笑，回了两个字：“见了。”
沈薇的电话立刻追了过来，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我的天！真碰上了？霍沉舟？他看见辰辰了？！”
“嗯。”苏晚揉着发痛的太阳穴，“他问了……孩子是谁的。”
“他怎么有脸问？！”沈薇在电话那头瞬间炸毛，“当年要不是他那个好母亲拿着支票逼你签那个鬼契约，要不是他默认把你当生育机器，你会受那么多罪？你流产的时候他在哪儿？在陪那个林大小姐出席慈善晚宴吧！现在看见孩子像他就想来摘桃子了？做梦！”
沈薇的连珠炮似的控诉，将苏晚刻意尘封的记忆再次撕开。
五年前，母亲重病，急需天价手术费。她走投无路时，霍沉舟的母亲，那位优雅而强势的贵妇找到了她，递给她一份冰冷的代孕契约。霍家需要继承人，而霍沉舟当时有商业联姻的未婚妻，不便亲自生育。她苏晚，刚好符合“身家清白、基因尚可”的条件，更重要的是，她需要钱。
她永远记得签下名字那天，霍沉舟看她的眼神，冷漠，轻蔑，仿佛在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他说：“苏晚，你很聪明，知道怎么选择对自己最有利。记住你的本分，合约期满，拿钱走人，别耍花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