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陈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明白，厉总。三小时内给您初步报告。”
挂断电话，厉承烬靠进宽大的真皮椅背里。书房里只剩下电脑主机低沉的嗡鸣。窗外的灯火依旧辉煌，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却淬炼出冰冷的寒芒。新婚的甜腻香气似乎变成了某种腐败的预兆，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他点燃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蛰伏的兽瞳。
三个小时，足够他等。
第二章
时间在死寂中流淌，每一秒都像被拉长的橡皮筋。烟灰缸里已经积攒了四五个烟蒂，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压过了那点残存的香薰甜腻。厉承烬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厉氏集团复杂的股权结构图，但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敲击，发出单调的“笃、笃”声，是他此刻唯一能掌控的节奏。
手机屏幕终于亮起，是陈默的加密信息：“厉总，资料已发您邮箱。目标车辆定位显示，目前在城西‘云栖’公寓地下车库B区。设备已激活，信号稳定。”
厉承烬掐灭手中刚点燃的第五支烟，烟蒂被狠狠摁进水晶烟灰缸里，发出轻微的“滋”声。他点开邮箱，一份标注着“裴言-深度背调”的文件弹了出来。他快速滑动鼠标滚轮，目光如扫描仪般掠过一行行冰冷的文字和图片。
裴言。海归。所谓的“科技新贵”。名下有一家注册不到两年的小公司，“言创科技”。公司主页做得光鲜亮丽，主打什么“人工智能赋能传统产业”。厉承烬嘴角扯出一个极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这种包装精美的空壳子，他见得太多。报告里附着的几张偷拍照片，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精英式的微笑，眼神却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虚浮和算计。典型的、靠女人上位的草包。
报告最后几页，是言创科技的财务简析。陈默用红字标出了重点：营收数据严重注水，实际现金流极度紧张，存在多笔可疑的短期高息借贷，税务方面……更是漏洞百出，经不起细查。一个靠着苏弥从厉家账户里源源不断输血，才勉强维持着体面门面的空架子。
厉承烬关掉报告页面，点开了另一个加密链接。屏幕瞬间分割成几个清晰的监控画面，正是苏弥那辆白色保时捷的内饰。顶级的设备，连车内空气的细微流动都仿佛能捕捉到。
画面里，苏弥坐在驾驶位，侧脸对着镜头。她今天穿了一件藕粉色的羊绒衫，衬得皮肤很白，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依旧是那副温婉无害的模样。只是此刻，她脸上没有对着他时那种恰到好处的甜美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焦灼的忧虑，眉头紧紧蹙着。
车子停在一个光线昏暗的地下车库角落。副驾驶的门被拉开，一个穿着深灰色大衣的男人坐了进来。正是照片上的裴言。他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和一丝……狼狈？
“阿弥，这次你一定要帮我！”裴言一上车就急切地抓住苏弥的手腕，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那群放高利贷的疯了！他们今天直接堵到公司门口了！说再还不上钱，就要卸我一条胳膊！”
苏弥被他抓得身体一颤，脸上血色褪尽，声音带着哭腔：“言哥…我…我上次不是刚给了你五百万吗？这才几天？那可是我…我好不容易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