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我想学做饭。”
她小声说，“我想做全世界最好吃的饭给你吃。”
“等你老了，我就做给你吃，不让你那么辛苦了。”
我再也忍不住，蹲下身，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那本被李老师据为己有的杂志，从我包里滑落，掉在地上。
女儿看到了封面。
看到了李老师那张得意的脸，和那个刺眼的标题。
她的小手，捡起了杂志。
一页一页地翻看。
她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变白。
她看完了，抬起头，看着我。
眼里的光，熄灭了。
“妈妈，”她把画册塞进我的手里，声音是空的。
“我再也不想做饭了。”
“做饭是坏事。”
“会被人骂，被人抢走，还会害妈妈被赶出去。”
她说完，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的心，在那一刻，碎了。
我看着手里的画册，上面稚嫩的笔触，画着彩色的梦。
现在，这个梦，被撕碎了。
我慢慢站起来，走到电话旁。
我的手在抖，几乎拿不稳听筒。
我拨通了一个号码。
一个我存了十年，却一次都没有打过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狂喜。
“玉珏？”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一片冰冷。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声音平直：“顾深，有人偷了我们家的菜谱，还欺负我的传人。”
5
美食节当天，学校礼堂里人头攒动。
聚光灯下，李老师穿着一身昂贵的定制礼服，挽着她的美食家小姨子陈雅，正以“原创者”的身份，在台上夸夸其谈。
“这道‘金汤玉露’，灵感来源于我一个尘封多年的梦。”
李老师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场。
“梦里，我的曾祖母告诉我，要将这份美味，传承下去，发扬光大。”
台下，校长带头鼓掌，家长们也跟着发出阵阵赞叹。
我抱着手臂，和女儿站在礼堂最后面的阴影里。
女儿的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衣角。
“妈妈，他们是骗子。”她小声说。
“嗯。”我看着台上那两个沐猴而冠的女人，“我知道。”
就在这时，礼堂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阵骚动。
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外国老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洁白的厨师服，胸前佩戴着一枚金色的徽章。
他身后跟着的，是十几个肤色各异，但都穿着同样厨师服的人。
他们的出现，让整个会场的空气都凝固了。
前排有懂行的人发出了惊呼。
“天啊！那是世界美食协会的主席，亨利先生！”
“他身后那些……是米其林三星餐厅的主厨！”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校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连忙小跑着迎上去。
“亨……亨利先生！欢迎欢迎！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亨利没有理他。
他的目光在全场扫视，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我身上。
他穿过人群，径直向我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