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
金牌律师，陆屿川的大学同学。
在我们的婚礼上，他作为伴郎，递给我一张名片，笑着说：“弟妹，以后有任何法律问题，随时找我。”
那张名片，我还一直放在钱包的夹层里。
我颤抖着手，从湿透的钱包里，摸出那张已经有些发皱的名片。
我用公用电话，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那头传来一个冷静、沉稳的男声。
“你好，哪位？”
“顾……顾律师吗？”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都在打颤。
“我是……林晚。陆屿川的妻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我能想象到，他肯定也看到了网上的那些新闻。
或许，他也会觉得我是个恶毒的女人。
就在我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开口了。
“林女士，你现在在哪里？”
他的声音里，没有我想象中的鄙夷和质问，只有一种职业性的冷静。
“我……”我环顾四周，一片茫然。
“顾律师，我想请你帮我打一场官司。”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一些。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他只说了一个字。
“好。”
那一刻，我站在瓢泼大雨之中，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但我的眼神，却前所未有地清明和坚定。
从这一刻起，那个对爱情抱有幻想、在婚姻中隐忍退让的林晚，已经死了。
死在了那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夜晚。
活下来的，是我的复仇女神。
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我更要让那些伤害我、污蔑我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04
我和顾言约在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见面。
他比我想象中要年轻，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气质沉稳干练。
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他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只是偶尔会用笔在记事本上记录着什么。
等我说完，他才抬起头，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得仿佛能看穿人心。
“林女士，目前的情况对你非常不利。”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第一，舆论上，你已经完全处于下风。苏晴成功地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为爱痴狂的受害者，而你，是那个恶毒的阻挠者。”
“第二，她手里的‘遗腹子’，是最大的王牌。无论真假，只要她坚持声称这是陆屿川的孩子，在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之前，她就能在道德和法律上，占据一定的优势。”
“第三，婆婆张兰的支持，给了她陆家长辈的背书，这会让很多人，包括法官在内，先入为主地同情她。”
他分析得条理清晰，一针见血。
每一点，都正中我的要害。
我端起面前那杯已经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所以，我没有胜算，是吗？”
顾言看着我，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你真的相信，陆屿川临死前，想把一切都给苏晴吗？”
我的脑海里，瞬间闪过陆屿川最后那个眼神。
那个充满了不甘、急切和绝望的眼神。
我摇了摇头，非常肯定地说：“不，我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