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开始察觉到我的不对劲。
“林风，你最近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还老是半夜不睡觉，一个人盯着手机？”
“没什么，最近项目忙，压力大。”我敷衍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们说好要一起面对一切的。”她担忧地看着我。
“你烦不烦啊！都说了没事了！”我不耐烦地吼了回去。
小雪愣住了，眼圈瞬间就红了。我们在一起三年，我从未对她用过这么重的语气。
我心里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被赌局的焦虑所覆盖。
我没心情去哄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今天输掉的两万块赢回来。
我们的关系，就像账户里的数字一样，开始急转直下。
我开始频繁地对她撒谎，用各种借口搪塞她。
而谎言，是侵蚀感情最强的毒药。
天平的一端，是虚幻的筹码；
另一端，是我真实的人生。
而我，亲手将所有重量，都加在了前者身上。
当十万存款也消失在那个数字黑洞里时，我彻底慌了。
这二十多万，是我和小雪牙缝里省下来的，是我们未来小家的基石。
现在，我亲手把它拆掉了一半。
我不敢再动剩下的钱，那是我们最后的底线。
可是，输掉的钱怎么办？那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不甘心，我觉得那些钱本来就该是我的，只是被平台“暂时保管”了。
我必须把它们“取”回来。
我开始动用信用卡，一张，两张，三张……我把所有信用卡的额度都套了出来，凑了八万块。
“这是最后一次，赢回那十万就收手，从此金盆洗手，再也不碰了。”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誓，那张脸，憔悴，双眼布满血丝，陌生得让我自己都害怕。
然而，赌徒的誓言，是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东西。
八万块，在巨大的窟窿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
它没有帮我填平任何东西，反而让我陷得更深。
我输光了。
不仅输光了套现的八万，还因为急于回本，把剩下的那十万存款，也分批投了进去。
当我看着银行卡里只剩下几千块的生活费时，我感觉天塌了。
小雪的生日快到了，她之前看中了一条项链，不贵，三千多块。
我曾答应她，等发了工资就买给她。
可是现在，我连三千块都拿不出来。
我的精神彻底被压垮了。
那天晚上，小雪下班回来，看到我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关切地问我。
“老公，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再也伪装不下去，情绪瞬间崩溃。
“小雪，我对不起你……”
我抱着她，嚎啕大哭。
我告诉她，我跟阿豪做的“副业”投资失败了，我们所有的存款，都没了。
我不敢说出“赌博”两个字，我仅存的自尊心让我选择了用一个相对体面的谎言来掩盖更丑陋的真相。
小雪听完，呆住了。她很久很久没有说话，脸色煞白。
我以为她会对我大发雷霆，会骂我，甚至会打我。
但她没有。
她只是轻轻地抱着我，拍着我的背，声音颤抖地说。
“没……没了就没了吧。钱没了，我们可以再赚。只要你人没事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