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我和陆清漪解除婚约这件事,在两家引起了轩然大波。
我爸妈虽然生气,但最终还是支持我。
陆清漪的父母来找过我。
两位老人眼眶都是红的,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知衍,是清漪对不起你,是我们没教好女儿,我们替她给你道歉。”
“阿姨叔叔,不关你们的事,是我和她之间的问题。”
“那个秦若谦......”陆清漪的母亲欲言又止,一脸愁容。
“我们都知道了,清漪那个混账东西,把他接回陆家去住了,说要照顾他一辈子。”
“我们去骂过她,打她,那个混账东西,就像中了邪一样,说我们不理解她,说我们冷血。”
“阿姨,别管了,让她去吧。”我说。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陆清漪选择了他那份所谓的责任,那她就该承担这个选择带来的一切后果。
我开始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公司。
我被找回来之前,自己也做了一家小小的设计工作室。
现在,我准备把它重新做起来。
我爸妈很支持我,给了我一笔启动资金。
日子照过,工作照旧。
但圈子就这么大,总能听到她们的消息。
陆清漪陪着秦若谦,今天去拍卖会拍手表,明天去私人会所做SPA。
秦若谦几乎是挂在陆清漪身上的,陆清漪也由着他。
她们成了圈子里公开的一对。
很多人在背后议论我,说我这个真少爷,到底还是比不过人家二十年的感情。
我不在乎。
可秦若谦不满足。
他开始用陆清漪给他的钱,处处和我作对。
我的工作室接了一个高端定制的案子,他立刻用双倍的价钱去挖我的设计师。
我参加一个行业酒会,他会挽着陆清漪出现,故意在我面前展示她们有多亲密。
“哥哥,你别介意,清漪她就是放不下我。”
他在我耳边低语,声音带着胜利的意味。
我面无表情地走开。
陆清漪追上来,拉住我。
“知衍,若谦他没有恶意,他只是......缺乏安全感。”
“你的意思是,他的安全感需要通过挑衅我来建立?”
“你别这么想他,他受了太多委屈。”她的眉头拧成一团。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她很可怜。
“陆清漪,你知不知道,你在所有人眼里,现在就是一个笑话。”
她的脸瞬间沉了下去。
“你什么意思?”
“你为了一个冒牌货,放弃了家族联姻,搅黄了几个亿的合作,现在还纵容他来骚扰你的前未婚夫。你觉得,你做得很对吗?”
“我没有纵容他!我只是......”
“你只是觉得他可怜,他脆弱,他需要你。”我替她说完:“全世界都对不起他,只有你是他的白马公主。”
我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晚,我接到了一个重要客户的电话,语气很差。
“秦先生,你们工作室怎么回事?设计稿的创意和城西新开的那家工作室一模一样!”
我心里一沉。
城西那家工作室,就是秦若谦开的。
他偷了我的稿子。
我连夜带着团队修改方案,忙到天亮。
第二天,我堵在了秦若谦工作室的门口。
他看到我,一点都不意外。
“哥哥,这么巧?”
“秦若谦,是你做的,对不对?”
他笑了,笑得得意。
“是又怎么样?哥哥,你斗不过我的,因为清漪永远都会站在我这边。她给我的钱,足够我把你这家小破工作室,挤垮一百次。”
“你以为钱能买到一切?”
“至少,能买到清漪的愧疚。”他凑近我:“你知道吗,她昨晚还跟我说,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哥哥,你已经有了秦家,就别跟我争了,好不好?”
我看着这张脸,只觉得恶心。
就在这时,陆清漪的车停在了路边。
她快步走过来,看到我们两个,脸色一变。
“你们在干什么?”
秦若谦立刻变了脸,眼泪掉了下来。
“清漪......哥哥他......他骂我,说我是小偷......”
陆清漪看向我,眼里毫不掩饰失望和责备。
“知衍,够了!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别为难若谦!”
我的心,彻底凉了。
我回了一趟秦家老宅,想去找一些我小时候的设计手稿。
老宅很大,很多年没人住了,只有几个老管家和几个园丁在打理。
我在旧书房里翻找东西,无意中看到一本旧相册。
里面有一张照片,是十二年前的夏天,在湖边拍的。
照片里,一个瘦小黝黑的男孩,正费力地把一个女孩从水里往岸上拉。
女孩就是陆清漪。
那个男孩,不是秦若谦。
他的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疤。
我伸出自己的左手。
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道疤。
是小时候不小心被玻璃划伤的。
我被秦家接回来之前,在一家福利院待过两年。
那家福利院,就在秦家老宅附近。
福利院的孩子,有时候会被允许来老宅的草坪上玩。
我的脑海嗡的一声,模糊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
我记起来了。
那天下午,我看到一个女孩掉进了湖里。
我不会游泳,但我找了一根长树枝,把她拉了上来。
她浑身湿透,吓得说不出话。
我看到秦若谦跑了过来,他尖叫着,然后,陆家的保镖和秦家的人都来了。
现场一片混乱。
我悄悄地走了。
我没想到,这份功劳被秦若谦冒领了。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老管家的电话。
“福伯,十二年前,陆清漪在老宅落水那天,您在场吗?”
福伯在那头沉默了很久。
“大少爷......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您说实话。”
“在......当时是若谦少爷跑来喊人,说是他救了陆小姐,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陆小姐已经上岸了,就若谦少爷一个人在她身边。”
“您看清救人的是谁了吗?”
“天色有点暗,离得远,没看清......但是......我后来听一个剪草的园丁说,他好像看到是个穿着福利院衣服的小男孩。”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一个冒领功劳的骗子,一个被愧疚控制失去理智的傻子。
多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