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哗啦——!!!

巨大的落水声如同炮弹炸开,瞬间撕裂了古宅后院虚伪的宁静。

巨大的水花溅起半天高,冰凉腥气的湖水劈头盖脸地扑了我一身一脸,激得我猛地一个哆嗦,从那种半麻木的状态里惊醒过来。

我彻底僵在原地,手还僵硬地维持着推出去的姿势,嘴巴微张,瞳孔地震。脑子里的系统像是瞬间被巨大的信息流冲垮了CPU,发出一连串极度混乱刺耳的【滋——警告…任务行为…识别错误…数据冲突…重新判定…滋——】杂音,吵得我头更疼了。

湖里,苏清月消失的地方,水面咕噜噜冒起一连串密集的气泡。紧接着,一声沉闷的、像是某种金属机关被暴力砸开、撬动的“咔嚓!哐当!”声,异常清晰地透过湖水传了上来,砸在我的耳膜上。

不到十秒,“哗啦”一声,一颗湿淋淋的脑袋破水而出。苏清月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甩了甩头,水珠飞溅。那双眼睛,隔着一段距离和水汽,依旧亮得惊人,像暗夜里的探照灯,直直射向我,复杂无比,有试探,有狠绝,有一丝宣泄的快意,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同盟邀请?

她深深地、急促地吸了一口气,胸脯剧烈起伏,然后一个猛子,毫不犹豫地又扎了下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幽暗的湖水里。

水面下传来一阵更加响亮和急促的摸索、拖拽、甚至是用石头砸什么东西的动静。咕咚咕咚的水声不断响起。

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其实顶多一分钟,她再次浮了上来。这一次,她显然耗力极大,喘息粗重,但怀里死死抱着一个明显被暴力砸变了形、边角甚至有些开裂的银色金属箱子,箱子上还挂着半截被硬生生扯断的粗锁链。箱子很沉,她游得有些吃力,但方向明确,直冲岸边。

她奋力爬上岸,浑身湿透,月白色的旗袍彻底变成透明,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却丝毫不显柔弱的曲线,反而透着一股湿漉漉的、充满力量的野性。长发黏在脸颊和脖颈上,不断往下淌着水。但她毫不在意此刻的狼狈,也完全无视了自己可能走光的问题,反而一把将那个沉甸甸、湿漉漉、还沾着湖底淤泥的箱子,“咚”的一声闷响,扔到了我脚边的草地上,泥水溅到了我的拖鞋和睡裤上。

她站在我面前,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水珠从她苍白的脸颊、下巴不断滚落,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刀子,又亮又烫,还带着一种刚从水里爬出来的水鬼般的森然戾气,牢牢钉在我脸上。

四周死寂。只有远处隐约传来被巨大落水声惊动的佣人惊慌的跑动声和呼喊声,正在由远及近。

她忽然动了,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湿透的身体散发着湖水的微腥和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决绝。她凑近我的耳朵,冰凉的发丝蹭过我的脸颊,带来一阵战栗。她用一种低得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却带着巨大冲击力、甚至微微发颤(不知是冷还是兴奋)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林晚,”她清晰地叫了我的名字,不再是往常那怯生生、带着距离感的“林小姐”,“现金一百九十三万,两块各500克的金条,一包目测三克拉左右的散钻,一共十七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