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沈黎回府后第一时间并未回她的栖梧阁,而是跟在沈谦的身后去了书房。

沈黎眼尖地看见书桌上摊着一副被墨汁染花的字画,

她心头不由得一暖。

沈谦看见自家女儿紧盯着桌面,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将毁了的书画收了起来。

他咳嗽一声,试图转移沈黎的注意力,“赵安那怎么回事?”

沈黎被沈谦一句话就吸引了注意力,连忙正色道:“今日射杀那黑衣人的另有其人,”沈黎停顿了一下,将那个名字脱口而出:“靖王,萧景和。”

沈谦顿时呆愣在原地。

他怎么不知道靖王从边关回来了,难怪近日上朝皇上的脸色总是阴沉着,看样子兄弟二人是要有大动作了。

联想到近日江南频频被抓到错处,沈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样子京城要变天了。

沈谦示意自家女儿去把门窗关上,沉默片刻后沉声道:“黎儿,从前我看你无心参与到永安侯府的大小事宜中,从未对你开口提起过...”

沈谦说到这里又停下了话头,满脸纠结。

沈黎知道沈谦这是在思考是否要将她拉进这朝堂之中的漩涡,她坚定地看向自家父亲,“父亲,我已经长大了!”

沈谦被她坚定不移的声音震惊在当场,长叹一声,对永安侯府的现状开始娓娓道来。“朝堂之上虽看似平静,其实暗地里两股势力不相上下,我们永安侯府自你外祖父战死那日起,就卸下兵权回到京城,沈家也剩下咱们这一脉。”

似是回想起往事,沈谦的视线开始虚无起来,“虽回到京城,但你外祖父门下的武将遍布各处,于是为了得到这些武将的帮助,永安侯府在近些年来向来是如履薄冰,即使为父坚是坚定地保皇派,但随着时间的变化,那些人渐渐将视线放在了你和你母亲身上...”

沈黎的表情顿住,

上辈子这些事她竟从未知晓,由此可见沈谦将她保护得真的很好。

那么上辈子永安侯府的覆灭,除了姜瑶外还有没有别人的手笔?

沈黎感觉到一团团迷雾不断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沈谦想起这几年来江南那位不断的试探,再将今日沈黎被掳走一事,他快速的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看样子,对方忍不住要出手了...

于是沈谦看向自家女儿的目光中满是担忧,“黎儿,我再寻几个有武功的婢女跟在你身边吧。”

沈黎懂得沈谦在担忧什么,顺从的点了点头,却半天没有说话。

沈谦以为她是感到害怕了,忍不住就心疼起来。

在他眼里,黎儿还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而且从前一直是循规蹈矩的性子,可联想到近日发生的事情,她是得有多难过,才逼得自己做出了改变。

沈谦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一直都知道自家女儿的性子,看似大家闺秀的模样,其实内心执拗的很,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很难让她改变想法。

所以当他看见沈黎那一脸坚定的样子,就知道沈黎一定会一头扎进这场纠纷里。

一时间书房安静了下来。

沈黎十分郑重的抬起了头,她看向沈谦,一字一句道:“父亲,倘若我说永安侯府可能万劫不复,你可相信我?”

沈谦怔怔的看着自家女儿,听到这句话,再想起自上次落水以后,沈黎的各种改变,沈谦感觉好像能解释得通了...

沈黎心中无比的内疚,刚重生时,她以为凭借她自己也可以保护好永安侯府,但经过今天和沈谦的交谈,让她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弱小了,她没有足够的能力...

相比起那对渣男贱女,永安侯府的结局才是沈黎最想改变的!

她必须找一个能够完全信任的人,

而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自家父亲,两人同样身系侯府,并且如果自己想要做什么,她相信沈谦能够很好地替她打掩护。

沈谦压下自己心中的震惊,直视沈黎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黎儿,你慢慢说。”

沈黎想起上辈子知道永安侯府被屠满门时的痛苦,一时间红了眼眶。

为了不让沈谦担心,沈黎低下头将自己重活一世的事情悉数道来,但是却刻意回避不谈与姜瑶、赵世安之间的往事,只是说了有关永安侯府的细枝末节。

她只是把上辈子的事当做讲故事一样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但仅仅透露出来的这些消息就足够沈谦心惊。

他没有选择继续追问,只是在想到自家女儿上辈子独自一人的经历,就彻底忍耐不住心中的心疼,上前一步,紧紧的将沈黎拥入怀中。

沈黎本以为自己对待上辈子的事情已经能够做到心如止水,却在被沈谦拥入怀中的时候,忍不住大哭出声。

沈谦感觉怀中的人儿哭到颤抖,哭声中压抑的恐惧与后悔充斥着沈黎的身遭。

随着沈黎渐渐平静下来,沈谦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事情,“黎儿,上辈子,你是怎么死的?”

沈黎的身子僵在了沈谦的怀中。

她刻意回避了这件事,就是不想自己的父亲担忧,却没想到他在得知自己也惨死的情况下依旧关心的还是自己。

沈黎心里一阵酸意,她艰难的开口,“被人烧死了...”

沈谦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被冻住了,那个他捧在手心多年的孩子,竟然也是惨死的结局吗?

他知道沈黎不愿提起是谁,但从最近的蛛丝马迹不难看出,其中必然逃脱不开有赵府的手笔!

沈谦的眼中闪过狠厉的光芒,好一个赵府!

沈黎在发泄自己的情绪以后,又有点不太好意思,只好转移了话题,“父亲,你觉得沈家的事是谁的手笔?”

到了这一步,沈谦也不打算隐瞒,“大概率是安王。”

沈黎震惊,“安王?!为何?”

沈谦猛地喝了一杯早已冷掉的茶水,“这和当今的圣上有关系。当初先皇病重之时,安王与当今的太子旗鼓相当,朝中的大臣更是泾渭分明,只剩下一些保皇党坚定的听从先皇帝的安排。”

沈谦示意沈黎自己找位置坐,而他自己也坐下来开始回忆起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