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琉七家离得近,是一班里为数不多的几个走读生之一,中午还要回家吃饭。
早上出门前,因为不知道实验管的严不严,她干脆就把手机关机了,放学走到了家门口才想起来开机,十来条微信消息一下弹出来。
其中,夹杂了一条十分显眼的转账信息。
金额挺大,比早上付海东给她转的那一笔还多个零,备注是生活费。
而转账人,是她口中那个踩到香蕉皮摔到脚趾骨折,所以不能替代爸妈参加开学会的亲哥付流司。
“眼花了吧……”
付琉七揉揉眼睛,又看了一下。
备注就是64没错。
“……”
她的日常生活费一直是妈妈给,每月初一按时打进卡里,这就已经非常够花了。节假日里爸爸想起来她这个人,也会直接打卡里一笔比较大额的钱当做零花。
她还没做过连付流司都要给她发钱的美梦。
付琉七挺懵逼的,怕是什么赃款也没敢领,惴惴不安地推开门进去,然后发现这大白天的付流司竟然没在楼上睡觉,而是在客厅沙发上跟人连麦打游戏。
厨房关着门,但仍能听到油烟机的轰鸣和锅铲相击声,应该是许姨在里面炒菜。
付琉七把书包放到椅子上,慢吞吞走到付流司身后。
“我反野,别送。”
“法师来拿蓝。”
付琉七不打游戏,看不懂他们玩得怎么样。
但她识字。
比如屏幕中间的这两个字是失败。
付流司摘了耳机,倒没有别人输了游戏时的气急败坏,表情都没怎么变,淡淡总结:“迟川祈你个手、残。”
手机里,男生的声音稍有些模糊地传过来,“都说了网不行,你非要让我玩。”
“有网,你也是手残。”
“啊,行。”对方懒懒地答应一声,“总比脑残强吧。”
“脑残上学去了还没回来……啧,你属鬼的?回来也没个声。”
付琉七把她拔下来的那几根头发扔掉,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因为有些心虚,也没跟他争辩谁才是脑残这件事。
手机里的声音顿了顿,懒怠的语气一转,带着明显的笑意问:“妹妹放学了?”
付流司抢先回答:“你都翻墙出去玩手机了,她当然早放学了。”
迟川祈没理他,因为没听到付琉七回答,又问了遍:“琉七?”
付流司继续抢答:“你叫的到底是谁,你家那只还是我旁边这只?”
付琉七等他说完,才“嗯”一声,“在的。”
俨然一款Siri或小爱同学。
阴阳怪气到这份上,易燃易爆炸的可乐系少女还是一脸平静,付流司终于察觉出她自打进门起情绪就不太正常。
他稍微坐直了一些,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的头发和衣服的凌乱程度,“谁在学校怎么你了吗?”
付琉七单刀直入问:“哥哥,以后都变成你代替爸爸妈妈给我发生活费了吗?”
没想到她会提起这茬,付流司顿了顿,否认:“他俩发他俩的,关我屁事。”
付琉七很明显松了口气,但没松完,“那你给我转完钱,你还吃得起饭吗?还能给网吧的员工发工资吗?”
迟川祈特别轻地笑出来一声。
付流司静静地看着她,发现她还真是特别认真地问出了这个脑残才会问的问题。
“我要是吃不起饭,发不够工资,我还给你转钱?第一件事难道不是把你卖了?”
付琉七剩下半口气也松出去了,往沙发上一倒,一边开心地领钱,一边笑眯了眼问,“那这是多久的生活费啊?以后还有这种好事吗?”
不正常半天,合着是不敢领他的钱。
付流司嗤了一声,“什么时候花完什么时候要。”
付琉七“哦”一声答应下来,但也不打算真的再跟他要钱。
厨房里,许姨做好了饭,对着外面喊:“七七,小司,你俩来尝尝这个辣度能不能接受。”
两人各自应了一声,付琉七先站起来,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往厨房里走。
付流司没动,只是点评:“走起路来也像狗。”
迟川祈听了全程,感觉兄妹俩的感情比他走之前好上了一点。
他不打算插进这个氛围里去,正要把语音关掉,付流司又说:“你国庆能不能过来把我旁边这只狗也领走,我对她的智商过敏。”
迟川祈还真想了想:“我真领走了,你又该不舍得。”
付流司一脸受不了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个两个的真恶心。”
-
付琉七从厨房出来,迟川祈和哥哥的连麦已经断了。
人家听见她回来,专门好意问候了她两句,结果她AI一样就回了三个字——嗯,在的。
想想有点令人寒心。
付琉七叫住哥哥,“你能不能再跟迟川祈打一局游戏?”
付流司:“为什么?我不是很想跟菜鸡打。”
付琉七想了想,“那换个他不菜的游戏?”
付流司没给兄弟留面子,“所有的游戏,他玩得都很菜。”
“可我刚才还没跟他打招呼。”
“s……”付流司可能被无语到了,想说脏话,看见面前这张尚且算稚嫩的脸后又忍回去,“你不能给他发微信吗?”
是哦。
除了刚加上微信的那一次后,付琉七还没跟他私聊过,早把这回事忘了。
她坐回餐桌前,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
【你好(抱拳)(抱拳),我放学了,我回家了,刚才不是故意不理你,是我身边有个傻哔,干扰到了我的信号。】
发完消息后,一直到吃过晌午饭,她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可能也是吃饭去了。
三个人全都吃完,许姨站起来准备去刷碗,付琉七突然想起来老师在办公室说的话,放下手机把人留住。
“姨,你下周二下午四点有空吗?”
许姨想了想,“有空啊,我一老婆子每天在家就是看看电视跳跳舞,闲得发慌。怎么了呀?”
付琉七一看有戏,继续说:“我学校那天要开家长会,老师说必须来人,我爸妈都没空,您能装成我家长过去坐会儿吗?我给您买最新潮的跳舞服。”
许姨乐得不行,“这有什么不行的,你不嫌我老婆子年纪大不妥利,我肯定替你去一趟。”
付流司从手机上移开目光,瞥了二人一眼,“家长会之前是不是要考试?”
付琉七也只是听同学说了一嘴,老师还没正式在班上宣布过。
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
付流司又低下头,“当然是迟川祈说的。”
那迟川祈对实验了解的还挺清楚。
付琉七心想这几天她得加班加点复习一下了。
许姨去厨房刷碗,稀稀拉拉的水流声传出,越听越催眠。
付琉七干坐着有点发困,但还有十分钟她就得出发去学校,时间显然不够睡上一觉。
看了眼手机,迟川祈还是没回她消息。
为了给自己提神,只好没话找话地问:“哥你什么时候开学?”
“下周三。”
“你开学的真晚,作业写完了吗?”
“迟川祈替我写完了。”
付琉七愣了下,“哦”一声。
怪不得迟川祈抄作业抄了那么久,原来要抄两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