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看见操场上的她,停止了训练,正在和陆寒说话。
一个疯狂的,几乎不可能的念头,在我脑中成型。
系统转移的条件,不是媒介,不是距离。
我坐起身,胸腔里发出古怪的笑声,越笑越大,最后笑得浑身发抖,眼泪都飙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
越野跑当天,空气闷热,所有人都站在了起跑线上,等待着那声决定命运的枪响。
凌妙妙站在我旁边,她今天看起来格外兴奋,脸上带着一种残忍的期待。
她凑过来,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夏雪,加油哦,可别又晕倒了。”
我没有理她。
事到如今,我也懒得和她演戏。
教官陆寒举起了发令枪。
“砰!”
枪声落下。
人群像开闸的洪水,向前涌去。
我跟在后面慢跑了十几步,然后弯下腰,开始系我的鞋带。
凌妙妙是第一个冲出去的,她身姿轻盈,遥遥领先,很快就成了队伍最前方的一个小点。
我看着她,在心里默数。
一百米。
一百五十米。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身影,跑出不到二百米,身体猛地一僵。
她双手抓着自己的胸口,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青紫。
在全校师生的注视下,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白色的泡沫从她的嘴角涌出。
她昏死了过去。
05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人群,将口吐白沫的凌妙妙固定好,匆忙抬走。
整个过程,我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
我赢了一回合。
我知道我猜对了。
系统转移的条件,不是距离,不是媒介,而是“行为”。
只要我和她做着不一样的事,她开启系统所带来的负面代价,就只会反噬她自己。
她跑,我不跑。
所以,她倒下了。
一只军靴停在我面前,陆寒的身影笼罩着我。
他的声音没有温度,“你为什么不跑?”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
“报告教官。”我的声音很平稳,“我怕死。”
空气凝固了。
陆寒大概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直白又不成理由的回答,他沉默了,那张素来冷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某种卡壳的表情。
周围的同学炸开了锅。
“怕死?这是什么理由?”
“她就是故意的吧,你看凌妙妙一出事她就没事了。”
“平时装病秧子,现在又说怕死,我看她就是不想参加集体活动。”
这些话语像细小的石子,从四面八方丢过来。
我不在乎。
死门关前挣扎过的人,再听这些,不过些许风霜。
凌妙妙的检查结果很快传了回来,急性心肺功能衰竭。
但送到医院没多久,所有指标又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医生翻遍了所有资料,也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
她出院那天,宿舍的空气都是凝滞的。
她没有再看我,但当我从她身边走过时,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和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怨恨。
她知道了。
她一定知道,我发现了什么。
新的战争,无声无息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