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确定不要这个孩子。”
我捏着化验单,指尖冰凉,没有一点血色。
两个月前,公司年会,我醉酒走错酒店房间,黑暗中与一个滚烫的男人纠缠一夜。醒来时,身旁空无一人,只留下一枚刻着“QZ”字母的铂金袖扣。
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
可现在,这枚袖扣的主人,我肚里孩子的爹,正以收购方董事长的身份,坐在我对面,漫不经心地宣布:“城建设计院第三项目组,全部裁掉。”
而我,正是第三项目组的组长。
01
“程组长,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会议室里,冷气开得极低,吹得我裸露的皮肤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主位上,那个叫秦峥的男人,正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看着我。他就是这次收购案的资方代表,也是我们这群“待宰羔羊”的最终审判官。
我攥着包里那张B超单,纸张的边角被我揉搓得起了毛,可单子上那个小小的孕囊,却像烙铁一样烫穿了我的手心。
两个月前,酒店那一夜的混乱记忆,伴随着浓重的酒意和撕裂的痛楚,再次涌上脑海。
黑暗中,我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只记得他身上好闻的冷杉香,和他胸口滚烫的温度。
还有,他失控时,在我耳边一遍遍的低语:“抱歉……帮我……”
醒来后,我狼狈地逃离现场,唯一的证物,就是枕边那枚冰冷的铂金袖扣。
没想到,孽缘的追索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猝不及防。
我抬头,直视着秦峥。
他长得很好看,是那种极具攻击性的英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总是习惯性地抿着,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
他正低头看着文件,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支钢笔,腕口的白色衬衫袖口处,空了一个扣眼,格外显眼。
我的心,猛地一沉。
“秦总。”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却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您仅凭一份去年的财务报表,就裁掉我们整个项目组,是不是太武断了?”
“我们组今年跟进的‘云顶’项目,一旦落地,将为公司带来至少九位数的利润。”
秦峥闻言,终于抬起了眼皮。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程组長是吧?”他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语气却锋利如刀,“我看过你的履历,年纪轻轻就当上组长,很出色。”
他话锋一转:“但,现在的职场,不看苦劳,只看结果。‘云顶’项目跟了多久了?一年还是两年?到现在连公章都没盖下来,在我这里,就等于零。”
他的话,像一盆冰水,把我从头浇到脚。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地寂静,同事们都低着头,没人敢出声。
我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就在这时,秦峥的私人助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秦峥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他站起身,扣上西装外套的扣子,动作干净利落。
“会议先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腕表,“我还有事。”
说完,他便迈开长腿,径直朝门口走去。
经过我身边时,他甚至没有丝毫停顿。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一股熟悉的冷杉香气,钻入我的鼻腔,与两个月前那个混乱的夜晚,彻底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