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能报警。至少现在不能。
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着我,我必须亲眼去看看!我要知道,林强到底在做什么?他所谓的“收网”,究竟意味着什么?这个和我同床共枕十五年的男人,到底是谁?
我把孩子托付给邻居,谎称自己突然有急事要出门。然后,我鬼使神差地骑上那辆破旧的电动车,朝着城西方向驶去。我知道那个化工厂,很多年前就废弃了,周围一片荒凉。
我把车藏在离化工厂很远的一片杂草丛里,然后借着残破的围墙和废弃设备的掩护,小心翼翼地靠近。心脏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化学试剂残留的刺鼻气味。
我躲在一堵半塌的砖墙后面,屏住呼吸。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四周死一般寂静。
终于,下午两点半左右,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声。一辆黑色的、没有挂牌照的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入化工厂的空地。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身形高大,手里提着一个银色的金属箱子。
几乎同时,另一个方向,一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出现了。是林强!他还是穿着那身灰色的工装,但走路的姿态完全不同了,背脊挺直,步伐沉稳有力,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两人迅速接近,没有多余的寒暄。风衣男人将银色箱子递给他。林强接过,打开一条缝,快速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风衣男人似乎说了句什么,林强低声回应。由于距离太远,我根本听不清。
交易过程快得超乎想象,前后不到一分钟。风衣男人转身快步上车,黑色轿车迅速驶离。
林强却没有立刻离开。他提着那个银色箱子,站在原地,目光如炬,缓缓扫视着这片废墟。那一刻,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场,根本不是那个月薪三千的仓管员,而像是一个……掌控局面的猎手。
他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朝着我藏身的方向停顿了一瞬。
我吓得魂飞魄散,赶紧缩回头,紧紧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丝声响。过了好几秒,我才敢慢慢探出眼睛。空地上,已经没有了林强的身影。他就这样消失了,如同鬼魅。
我瘫软在冰冷的砖墙后面,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那个银色箱子里是什么?是肾源的匹配报告?还是……三百万现金?或者,是别的更可怕的东西?
我不敢再想下去,连滚爬爬地逃离了化工厂,骑上电动车,失魂落魄地往家赶。下午四点,他还要和陈老板碰头。“老地方”是哪里?结清旧账?会是最后的清算吗?
回到家,邻居说孩子很乖。我心神不宁地做着家务,每一秒都在煎熬。时间快到四点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颤抖着接起来。
对面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冰冷的电子音:“不想林强死,就按我说的做。”
“你是谁?”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别问是谁。听着,林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见了不该见的人。陈老板很生气。”电子音顿了顿,带着一丝残忍的戏谑,“他以为他能‘收网’?笑话。他老婆孩子还在我们手里呢。”
我如坠冰窟,手脚冰凉。“你们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