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的嗓音低沉却温暖，像夜雨中的火炉，让我迷瞪之间，好像又睡了过去。
突然，我猛地惊醒，发现副驾驶位上的姥爷不见了，车门却依然紧锁。
外面的雨早就停了，远处天边泛起微微的亮光，我愣在座位上，看了下时间，已经五点了。
我急忙下车，四处张望，一阵凉风袭来，我清醒了许多，拿出电话，赶紧给母亲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没几声，母亲带着急的声音传来：
“小龙，你在哪？我刚刚做了个特别奇怪的梦，梦见你姥爷穿着湿衣服去找你，我心里特别不安。”
“妈，那我姥爷人呢？”我急切的问道。
“我刚看了，他还在休息，你走到哪里了？”
“我走在半路了，昨天晚上雨太大，就在服务区休息了一会。”
在母亲的嘱咐中，我木然地挂断了电话，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昨天晚上和姥爷的对话，那些细节真实得让人无法怀疑。
我去洗手间上了个厕所，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中带着疲惫和一丝恍惚。
旁边刚好有两个大爷在打扫卫生，他们一边收拾拖把一边低声交谈着什么，我下意识竖起耳朵。
只听见其中一人说：“昨天晚上两点半的时候，雨刚停，就有很多车急着赶路，结果在前面那个拐弯处，发生了车祸。”
“我听他们打电话说，好多车追尾，四点多的时候交警又打电话给服务区，让多派几辆清障车过去，救护车都过不去，对面都堵啦。”
另一个老头摇了摇头，“唉，你说雨刚停，高速上视线不好，最容易出事，偏偏有些人就是不长记性，这下死伤这么多人，真是惨啊。”
我站在洗手池前，浑身仿佛被什么压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两点半，正是我刚睡着的时候，应该也正是姥爷出现的那一刻。
我猛地回过神来，心里一阵后怕，难道姥爷是来救我的？早就听说姥爷是“隍差”。（不是皇差）
我们那边的意思是给去世的人带路，或者了却一些逝者世间未了心愿的人。
难道姥爷为了保护我，不让我赶路，特意从那边赶来？怎么可能？
我不敢再往下想，连忙收拾好情绪，走出洗手间。
我颤抖着摸了摸胸前的一个铜制的牛头挂坠，本应是和我的体温差不多的铜牛头却异常冰凉，仿佛刚从冰柜里拿出来一样。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铜牛头，它是我出生时姥爷送给我的，一直陪伴着我。
回到车上，我发动车子，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发抖，脑海里仍充斥着刚才那两个打扫卫生的大爷所说的话。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启动车缓缓驶出服务区。
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慢慢的驶离出事的那段路，看到路边的警示牌和散落的汽车碎片，我的心依然是沉甸甸的。
一路上，我开的很慢，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回想起小时候在姥爷家度过的那些寒暑假，现在觉得很多事情都透露着不寻常的气息。
比如说姥爷总喜欢在半夜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说是在等什么人，那时我还小，只以为他在等邻里来找他聊天。
可有一次，我半夜醒来，看见他一个人在院子里喃喃自语，仿佛在跟谁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