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骤然撕裂了老码头沉寂的夜空,尖锐得像是要将厚重的夜幕都一并划破。
那抹桀骜不驯的笑容在他唇角尚未完全敛去,便化作了紧绷的线条。
他,自称“夜”的男人,几乎是本能地一把攥住姜晚萤的手腕,不容分说地将她拽进了旁边一条幽深狭窄的巷道。
他的脚步迅疾如风,带着一种对这片黑暗迷宫了如指掌的从容。
姜晚萤被他拉得踉踉跄跄,高跟鞋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磕绊出凌乱的声响,心脏在胸腔里狂乱地冲撞,几乎要跃出喉咙。
混乱中,她却鬼使神差地回过头,最后望了一眼那幅刚刚诞生在墙壁上的涂鸦。
清冷的月光下,那朵燃烧的玫瑰花瓣层层叠叠,仿佛真的在灼烧,每一缕猩红都带着滚烫的生命力,烙印在她的视网膜上。
一个急转,巷道变得更加逼仄。
夜猛地停下脚步,反手将她死死按在冰冷粗糙的砖墙上。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惊呼都卡在喉咙里,只能瞪大双眼看着他。
他欺身而上,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他滚烫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廓,带着低沉而危险的磁性:“别动。”
她瞬间屏住了呼吸,连心跳都仿佛漏掉一拍。
他身上夹克的拉链抵着她的胸口,冰凉的金属触感与他身体传来的热度形成鲜明对比。
巷口外,巡逻警车的红蓝光芒一闪而过,伴随着由远及近又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前面是巡警的固定路线,”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呢喃,“等三分钟,他们会绕过去。”
这三分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姜晚萤能清晰地闻到他夹克上残留的、淡淡的松节油混合着烟草的味道,清冽而独特,是属于画家的味道,也是属于他的味道。
她能感觉到他坚实胸膛下平稳有力的心跳,与自己的狂乱形成鲜明对比。
他看似将她完全禁锢,但落在她手臂上的手掌却只是虚拢着,并未真正用力,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在绝对的掌控中又保留了一丝克制的温柔。
三分钟后,巷外的动静彻底消失。
他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暧昧的距离。
夜色重新涌入,让她得以喘息。
他没有多说一个字,转身就要融入更深的黑暗中。
“等等!”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
他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我们……还能再见吗?”问出这句话时,姜晚萤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不是会主动示好的性格,更何况对方是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神秘涂鸦客。
他终于侧过头,月光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颌线。
黑暗中,他的眼神亮得惊人,野得像一阵抓不住的风。
“想见就来老码头,”他笑了,那笑容与方才墙边的危险截然不同,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洒脱,“我只在夜里出没。”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几个闪身,彻底消失在纵横交错的巷道尽头。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时,姜晚萤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
她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走进教室,刚坐下,好友程露就一阵风似的扑了过来,压低声音惊叫:“我的姑奶奶,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手机都快被我打爆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