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起落落落落落
林曜的意识是在一阵刺骨的寒冷和难以忍受的饥饿感中彻底清醒的。
不,或许不能称之为“清醒”,更像是从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中挣扎出了一半。他记得自己刚刚结束为期两年的漫长备考,终于收到了那个梦寐以求的公示录取通知。狂喜之后,是久违的放松。晚饭后,他沿着熟悉的街道散步,晚风拂面,感觉人生前景一片光明。
然后……就是刺眼到极致的车灯,震耳欲聋的喇叭声,身体被巨大力量撞击、抛飞的失重感,以及瞬间吞噬一切的黑暗。
再然后……就是他“醒”了过来。
没有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没有疼痛(除了饿),眼前也不是天堂或地狱的白光黑暗。他看到的,是粗糙、带着天然木纹的“墙壁”,身下是干枯柔软的树叶和苔藓,鼻尖萦绕着泥土、腐殖质和某种陌生植物的混合气息。
他试图动一下,却发现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力弱得可怜。抬起“手”,映入眼帘的,不是他熟悉了二十多年的修长手指,而是一只……毛茸茸、粉嫩嫩,带着浅淡橘色和黑色斑块的小爪子。
“喵……?”
一声细弱、稚嫩的叫声不受控制地从他喉咙里溢出。
林曜僵住了。
一股巨大的、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他拼命扭动脖子,试图看清自己的全貌。借着从树洞洞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他看到了——覆盖着柔软绒毛的、小小的身体,橘、黑、白三色交织的皮毛,以及一条无力地搭在身边的、同样毛茸茸的尾巴。
三花猫?
不,重点是,他,林曜,一个刚刚考上公务员、前途大好的00后青年,变成了一只猫?!
“不——!!!” 内心是崩溃的咆哮,出口却成了有气无力的“咪……呜……”
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忘了饥饿。穿越?他听说过,甚至闲暇时也看过几本网络小说。可别人穿越要么是王侯将相,要么是天才修士,最不济也是个有手有脚的普通人,开局一个碗也能奋斗成帝王。怎么轮到他,就直接跨物种了?还是只看起来刚断奶没多久、在野外毫无生存能力的小奶猫?!
“贼老天!玩我呢?!” 林曜在心里破口大骂,“我寒窗苦读十几年,考了两年才上岸!饭都没吃上几顿公家饭,散个步就被创飞了!穿越就穿越吧,好歹给个人身啊!变成猫算什么?保护动物吗?在这原始森林里谁保护我啊!”
愤怒、委屈、恐惧、荒谬感……种种情绪交织,让他恨不得再死一次。但求生的本能,以及那句深入骨髓的“来都来了”,又让他勉强冷静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观察着树洞外的世界。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蕨类植物长得比人还高,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生命气息,也潜藏着未知的危险。鸟鸣虫叫不绝于耳,偶尔还夹杂着远处不知名野兽的低吼。
肚子又发出一阵剧烈的抗议。林曜悲哀地意识到,当务之急不是哀悼逝去的人生,而是想办法活下去。
“好吧,猫就猫吧……” 他强迫自己接受现实,“三花猫……听说三花猫基本都是母的?我这只公的算是稀有品种?呵,稀有顶个屁用,又不能当饭吃。”
他尝试控制这具陌生的身体。四肢软弱无力,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平衡感差得一塌糊涂。作为人类的灵魂,他拥有知识和智慧,可这具幼小的猫躯壳,却无法承载任何复杂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