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二十八岁生日那天,被我亲爱的妈妈、爸爸和弟弟,三个人合力从三十层的高楼推下。
身体失重的瞬间,我最后看到的,是他们三张因为狰狞而扭曲的脸,像地狱里的恶鬼。耳边,是我那个好弟弟林奇兴奋的尖叫:“成了!她的保险金和房子,这下全是我们的了!”
然后,就是地狱。
……
“姐!姐!你发什么呆啊!”
一只手在我眼前用力晃了晃,把我从那无尽坠落的噩梦中猛地拽了出来。
我浑身一颤,剧烈地喘息着,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客厅,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空气中飘着妈妈张翠兰炖的排骨汤的香气。一切,都温暖得像一场骗局。
坐在我对面的,是我“亲爱”的弟弟林奇,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名牌,正不耐烦地用手指敲着桌子,脸上是我最熟悉不过的、那种理所当然的索取神情。
“姐,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他皱着眉,“我跟朋友合伙的那个项目,现在就差二十万启动资金了。你赶紧把钱转给我,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二十万。项目。
多么熟悉的字眼。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日期,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
五年前。
我回到了五年前,我人生悲剧的真正开端。
就是从这笔“启动资金”开始,我被他们一步步敲骨吸髓,沦为一台予取予求的提款机。林奇拿着这二十万,一夜之间输了个精光,从此陷入了疯狂的赌博深渊。而我,为了填补他的窟窿,从最初的二十万,到五十万,到卖掉我辛苦打拼买下的小公寓,再到最后,被他们榨干了所有价值,连同我这条命,一起献祭给了他们永不满足的贪婪。
“姐?你傻了?”林奇见我迟迟没有反应,声音拔高了八度。
厨房里传来妈妈张翠兰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偏袒和命令:“周周,你听见没有!你弟跟你说话呢!你一个月工资那么高,先拿二十万给你弟创业怎么了?都是一家人,你非要这么小气?”
我慢慢地抬起头,目光扫过林奇那张年轻而贪婪的脸,又转向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臃肿的背影。
恨意,像黑色的藤蔓,从我心脏最深处疯狂地滋生出来,瞬间缠绕住了我的四肢百骸。
小气?
上辈子,我就是太大方了。大方到把自己的命,都给了他们。
我看着林奇,忽然,笑了一下。
那笑容,一定很诡异,因为林奇被我笑得愣住了,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你……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缓缓开口,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沙哑,“我只是在想,二十万,是不是太少了点?”
林奇的眼睛瞬间亮了,贪婪的光芒毫不掩饰:“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那……那你能给多少?”
“二十万,我没有。”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不过,我知道有个地方,别说二十万,就算五十万,一百万,只要你有胆子,都能借到。”
上辈子,林奇赌债缠身,最后就是被这个人,砍掉了一根手指。那个人,叫豹哥,是这座城市里最心狠手辣的地下钱庄主。
林奇被我的话勾起了兴趣:“什么地方?姐,你快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