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然应了一声，看着窗外的月色，“时间不早了，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王琳听到林筱然的这一声好，顿时眼前一亮。
“你可答应我了。早点把顾言处理干净了，别再委屈人家宁晨了。说到底，咱们还是有些亏钱人家的。”
“嗯...”
王琳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顾言站在走廊拐角一动不动。
他心里苦闷，脸色发白。
以前，他不是没想过跟林筱然生个孩子。
他也幻想过，如果有个孩子，林筱然是不是就可以回心转意了。
不只是女人幻想依靠孩子来挽回男人的心。
男人有时候也是会这样想的。
可林筱然不愿意。
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眼眸中尽是冷淡的拒绝了他。
可如今，王琳让她跟宁晨生一个孩子，她倒是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
顾言转身朝着走廊另一侧走去。
他不想再跟林筱然发生任何的争执。
尊严这种东西，他已经失去过很多次了，不想再丢失了。
来到卫生间，抬头看着镜子里脸色煞白的自己，顾言扯了扯嘴角，想要漏出一丝笑意。
笑容没有，反倒是身体有些摇摇欲坠的，快要站不稳了。
“叮。”
手机铃声响起，顾言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给他发的信息。
宁晨。
只有他会在这个时间给自己发信息。
“顾言，你好点了吗？伤的厉害吗？”
看着宁晨这关心他的信息，顾言心里更加烦闷了。
每次宁晨都会发一些虚情假意的问候。
可目的却只是来跟他炫耀的。
因为每次发完信息之后，宁晨都会发一条朋友圈。
里面，一定是跟林筱然有关的信息。
与其说是关系，倒不如说是挑衅。
打开宁晨的朋友圈，果不其然，一张照片刷新出来。
一个人的背影，上面披着的是宁晨的外套。
这个背影，顾言再熟悉不过了。
是林筱然的。
是他曾经深爱的那个女人的背影。
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这几年，宁晨经常发朋友圈，里面的内容全都是跟林筱然有关的。
顾言一次都没有错过。
因为宁晨每一次，都会想办法提醒他看到这些朋友圈。
而顾言这个名义上的丈夫，甚至只能从宁晨的朋友圈里，才能够看到林筱然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两人一起庆祝拿下了新项目，一起去爬世界第一高山，一起去北欧看极光，一起在私人游轮上享受独一无二的烟花秀。
两人一起见证了世间的所有美好。
唯独顾言一直待在别墅里。
像是一个被关押起来的囚徒。
不敢逾越一步，生怕会触犯到那其实并不存在的牢笼。
可偏偏，宁晨每一次的话语都非常的客气，充满了关切的意味。
文字中显现的都是诚意。
根本看不出他发信息时脸上的讥讽和嘲笑。
曾经，在他内心最崩溃的那段时间里。
宁晨就是用这样的方式，逼着他发疯。
然后他对宁晨的辱骂回击的截图，就出现在了林筱然所有朋友的聊天群里。
时间久了，他在林筱然的朋友心里的印象，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宁晨就是在逼他发疯，然后静静地坐在那里，嘲笑他的疯狂。
宁晨的手段很有效。
这些年，顾晨深受煎熬。
关掉手机，没再去搭理那条信息。
林筱然换了个电梯间，下了楼，走出医院的大门。
一辆车就停在那里。
顾言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林筱然的车。
车窗落下，漏出林筱然那绝美的面容。
“上车。”
顾言没有理会，略过车子继续往外走去。
在医院门口是打不着车的。
但是，他还没走两步，车门就被打开了。
手腕被人从身后抓住，他被拽的向后仰了一下。
被迫转身，一只手又抓住了他的衣领。
顾言下意识的看向林筱然的脸。
那绝美的面容此时泛着一丝不太正常的红润。
额头几滴冷汗在他眼中清晰可见。
顾言很久没见到林筱然这般脆弱的样子了。
似乎，是真的发烧了还没有好。
轻轻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衣领处掰开。
可林筱然的力气并不小，在不想伤害到她的情况下，顾言没能得逞。
反而是更加激起林筱然的情绪了。
另一只手，直接按在顾言的手上，将他的手指用力的向上一掰。
一股熟悉到令他忍不住颤抖的恐惧涌上心头。
自从那一次的事情过后，他对于被人用力掰动手指的感觉是极其恐惧的。
害怕到站都站不稳了。
整个人松软的要摔倒在地，被林筱然伸出另一只手搀住了他。
对于顾言的弱点，林筱然心里也是清楚的。
急忙松开了掰着他手指的手，双手搀扶着他，想要扶他上车。
可顾言心中的恐惧并没有消散。
努力的后退了两步，脸色煞白的大喊，“别...别碰我！”
林筱然原本起伏不定的情绪顿时又阴沉了下去。
“顾言，你到底还想要闹到什么时候？”
顾言没再说话，身体的颤抖越发的控制不住，只能感觉到全身的力气都在消散，终于扛不住摔倒在地。
那一次的伤害，带给他的不只是不敢再触碰钢琴。
更是对于被人触碰自己的手指，尤其是被人用力向上掰扯的动作极其恐惧。
差一点，他的手指就彻底的废了。
那是他曾经最骄傲的。
林筱然招呼着何晴，将他挪上了车。
“你...放我走...”顾言声音有些颤抖。
林筱然将车门一关，喘了喘粗气后没再跟他说话。
从结婚之后，他们两人每次见面都是争吵不休的。
一直到后来，林筱然干脆就不回家了。
顾言这才发现，最可悲的就是连吵架的机会都没有了。
双手依旧在发抖，顾言不停地在深呼吸，想要恢复一些力气。
林筱然却先一步缓了过来，对着何晴说道：“开车。”
何晴马上就踩下了油门。
车里很安静。
顾言缓缓闭上了双眼，试图遗忘刚刚的那种恐惧。
他也不知道，此时此刻林筱然的视线一直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这几年，两人见面的次数太少了。
她刚刚回林家，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出差是家常便饭，连待在国内的时间都没有在国外的时间多。
每次跟顾晨见面都是吵架。
能这样安静看着他的机会，少之又少。
正当车子里的气氛逐渐安静下去的时候，一道手机铃声又打破了这一份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