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陷入风波的朝远集团,于今日召开股东大会,集团总裁由周回担任……”
许穗禾看着这新闻,把手机放一旁,瓷白的粥碗雾气氤氲,米粒在勺间滚落,发出极轻的“嗒”声。
整个房子都是新闻的音频。
周回,她的联姻对象。
而如今,也是时候离婚了。
他和自己结婚,本就是为了夺权。
是夜。
玄关处的电子锁“滴”一声轻响,周回进门。
他走近客厅,见许穗禾窝在单人沙发里,平板搁在膝头,指尖滑动,甜品店的后台页面映得她瞳仁微微发亮。
许穗禾抬眼,目光沿着他西装裤的折线向上,掠过微敞的领口,最后停在那张轮廓冷硬的脸上。
直至他坐到对面长沙发,皮质沙发“咯吱”一声,陷下去一个深深的窝。
半晌,她声音像温水滑过瓷器:
“周总。”
“恭喜。”
周回掀眼皮,眸色深得像寒夜海面,嗓音裹着冰碴:“无聊。”
随即,起身,往楼上走去。
木质楼梯在他脚下发出低低的闷响,像某种隐忍的叹息。
主卧只开了一盏壁灯,光晕昏黄。
周回从浴室出来时,带着潮湿的水汽和沐浴露的冷杉味。
床上,被子隆起小小一团,背对着他,乌发散在枕面,他眉心微蹙,掀开被子,凉意钻进去,床垫轻微下陷。
手探过去,掌心贴上她纤薄的腰,指腹触到睡衣那层柔软的棉,温度瞬间被她的体温染热。
许穗禾的耳边、脖颈,瞬间笼满他呼吸里的薄荷与烟草残味。
她略一转身,掌心抵在他胸口,推拒的力道像掠过水面的风。
周回怔住,指尖还残留她腰线的弧度。
“生理期不是结束了?”
嗓音低哑,像砂纸磨过耳膜。
许穗禾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半寸,声音闷而平静:“我不想。”
周回扣住她下颌,指腹捻过那点软肉,逼她侧过脸,与自己四目相对。
“我想就行。”
“三天两头不想的,老爷子还怎么抱孙子。”
许穗禾觉得周回就是为了做这种事,她可从来没有听见周老爷子催生。
结婚三年,出国两年,一年前回来,成天泡在公司,自从那次阴差阳错下发生关系后,周回回来的次数都变多了。
许穗禾觉得他就是单纯的想解决生理需求。
想到这,许穗禾很生气,甚至对周回说,让他去找别的女人解决。
空气骤然结冰。
迎来的就是冷战一个月。
那是他们第一次冷战,整整一个月。
此刻,记忆回笼。
周回俯身,薄唇擦过她耳廓,像一根羽毛故意撩拨:“发什么呆?”
“要不,你来上位?这样专心点。”
他嗓音正经得仿佛在谈并购案,内容却混账得要命。
许穗禾耳尖瞬间烧起来,像被火漆烫过。
“你无耻!”
周回低笑,胸腔震得她后背发麻。
“留着点力气等会骂。”
周回在这种事上,很有自己的节奏,他指腹摩挲她后颈的细嫩皮肤,就在他要吻到许穗禾的唇时。
许穗禾来了一句:
“离婚吧。”
三个字,轻得像叹息,却像刀片划开绸缎。
周回动作骤停,所有暧昧顷刻蒸发。
他翻身坐起,背脊绷成一条冷硬的线,捞起床头柜的烟盒,金属打火机“啪”一声,蓝焰映得他下颌线锋利如刃。
“理由?”
许穗禾声音闷得发颤:“你和我结婚,本就是为了夺权……现在朝远是你的了,我们的婚姻也可以结束了。”
烟雾缭绕,尼古丁的味道迅速侵占每一寸空气。
周回侧头看她,眸底像有风暴过境,最终只丢下一句话:
“许穗禾,你是没有心吗?”
周回这人出去时,和他这个人一样,平静,没有甩门。
就像是合同谈失败后,那种孤寂落寞之感。
脚步声远去,整栋别墅陷入死寂。
许穗禾蜷缩在被子里,指尖掐进掌心。泪从眼尾滚落,洇进枕芯,悄无声息地晕开一片深色。
她对着黑暗喃喃。
“没有心吗?”
“是我没有心,还是你。”
说着,心中的酸楚便一拥而上。
刚结婚,就出国,这就是他的有心吗?
那几百个日日夜夜,都是她一个人撑下去的,对他的那点喜欢也消耗完了。
这种不温不火的状态,是最要人命的。
让人处于一种不死不活的境地。
许穗禾蜷缩在被子里,泪水打湿了枕头。
许穗禾心里说着:
“周回。”
“我不要再喜欢你了。”
——
包间里,柳庭风进来,就被这满屋子的烟味给熏着了。
看着桌子上的酒瓶,这是酒也喝了不少。
他踢开脚边的易拉罐,笑得不怀好意道:
“今儿,怎么回事?”
“打赢了胜仗,按你的性子,不是着急回家陪嫂子嘛?”
“不会是被嫂子赶出来了吧?”
说到这,周回坐在阴影里,衬衫领口扯开两颗扣子,他抬眼,眸光冷得像冰锥。
柳庭风觉得自己绝对是猜对了。
但不敢在周回雷区蹦跶。
等会估计得把自己撵出去。
但看着周回这么喝,折磨自己,也不是个事,柳庭风试探着问道:
“四哥,你和嫂子吵架了?”
“这女人,得哄!”
“看你这……都被赶出来了,那估计是吵的挺凶了。”
“你这样,死皮赖脸,跪家门口,让嫂子看见你的诚意,三秒一句我错了,五秒一句我爱你,我保证,你今晚绝对能进家门。”
周回看了眼柳庭风。
他都怀疑,他的职业真的是个医生?
不是神经病院的大咖?
周回就用那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柳庭风,没好气道了句:
“你是不是有病?”
“四哥……你不会是那方面不太……才被嫂子扫地出门的吧!”
柳庭风欠欠的语气,并立即坐了个离周回远一点位置。
“我们医院治那方面,还行,我给你挂个号?”
“我保证,隐私方面绝对OK,别人不会知道的。”
周回拿起桌子上的纸巾,就朝柳庭风扔了过去。
“柳庭风。”
“是不是被林尽染甩了,把脑子甩进水了?”
“把单买了。”
说完,周回就出去了。
柳庭风在原地,还嚷了两句。
“诶,四哥。”
“不是你叫我出来喝酒的吗?”
“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