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小时候发高烧,没及时医治,烧坏了脑子。”那时候沈砚汐还没来到这个家,具体情况不知道。
“去医院看过吗?”
“没有,农家户哪有钱去医院。”
“我在军区医院有一些战友,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他们送个信,安排你们到市里的军区医院检查一下。”
虽然沈建军一句一个爸爸,但这孩子,贺玄铮看的顺眼。
要是能恢复成正常人,也能给沈砚汐减轻压力。
“那太好了。”沈砚汐可是知道,这时候很多医术好的都在军区医院,还有很多药也是优先供给军区的。
沈建军也确实应该系统检查一下,万一还能治呢?
贺玄铮本来还想着怎么说服沈砚汐让沈建军去,不要担心欠自己人情呢,结果沈砚汐答应的倒是爽快。
会不会太麻烦?
不好意思这样的态度好像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谢谢你。”
这时候贺玄铮想,沈砚汐同志真的是一个很真诚不虚伪的同志,想要什么,她从来不会说假话。
“明天我写信你带到城里邮寄。”等对方回信,安排好了,沈砚汐才能带人过去检查。
“好,谢谢。”
果真,子弟兵是人民的子弟兵。
沈砚汐给贺同志的品质点赞。
“对了,我下午去镇上给你买了药。”
“你身上哪里有伤,我给你涂一下吧。”
“还有眼药水。”买了个屁的药,不过沈砚汐不是不懂回报的人,她有灵泉水。
“什么药?”
“我也忘了医生怎么说的药名,但医生说这个药水是消炎促进愈合的。”
“眼药水也对眼睛有好处。”
贺玄铮不觉得她能买到什么特效药,可能是紫药水一类的吧?
人家家里也没钱,却愿意买药,不管有用没用,心意在这,贺玄铮没有拒绝。
“伤口在哪?”
“腹部和背上。”
“那你趴好。”先看背上,掀开衣服,看到一片被纱布盖住的伤口。
“纱布有点脏了,明天我再去买些纱布,得换。”
贺玄铮脸埋在枕头上闷闷的嗯了一声。
这纱布从自己被战友们送回来之后,就再没换过了。
背后的伤口,他甚至是自己处理不到。
原来真正的关心,是连这些小事都能注意到的。
掀开纱布,沈砚汐看到伤口皱了皱眉头。
巴掌长的伤口被缝合过,但中间好像少了一块肉,缝合处的皮肤本来就很紧绷,已经拆线了,但现在伤口也裂开了。
肯定没有最开始严重,但裂开的缝隙也有些红肿发炎。
黄红色的血水渗出。
但她什么也没跟贺玄铮说,只是撕掉一层稍微干净点的纱布,蘸取点灵泉,来回擦拭,将上面的黄红色血水和凝成的污渍擦掉。
然后再用灵泉水把纱布打湿,重新贴回去。
腹部的伤口在小腹上,贺玄铮掀衣服的时候迟疑了两秒被沈砚汐一把扯开。
贺玄铮像是放弃挣扎一般的平躺着,明明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却还是抬起胳膊盖住脸。
腹部的伤和背上差不多,也发炎了,沈砚汐照旧处理,却能感受到贺玄铮越来越紧绷的肌肉。
八块腹肌越发分明。
沈砚汐时不时看一眼。
嗯,不错。
专家说了,女孩子要多看腹肌,能减缓衰老,延长寿命。
但这对贺玄铮却微微有点折磨,失去了眼睛,五官会被不断放大,他甚至能感受到沈砚汐的指腹围绕着自己小腹伤口打圈的动作。
还有……
她弯腰看伤口,呼吸都喷洒在小腹上。
“好了,滴眼药吧。”
好不容易煎熬结束,沈砚汐看向贺玄铮的脸,却发现他整个人红透了。
脸,脖子,甚至是胳膊,都红了。
想来是没被人这么“轻薄”过的。
“噗嗤~”沈砚汐笑起来。
“贺玄铮,有没有人说过你脸红的时候,真的很可爱?”哈哈哈。
猛男脸红。
这反差感,真的太萌了。
“滴不滴了?”贺玄铮有些窘迫,他看不到自己脸红,但他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热度。
“滴~弟弟~”
贺玄铮觉得沈砚汐后两个字的发音不太对。
但他已经感受到人凑近了,滴眼药贺玄铮平躺,沈砚汐自然要趴下去,离近点的,掀开贺玄铮的眼皮,两人的距离已经有些呼吸交融了。
不知怎么的,贺玄铮竟然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声了,跳的很大声,噗通……
噗通……
噗通……
怎么能跳的这么大声呢?沈砚汐能不能听见?
想到这里,心脏跳的开始变快。
噗通噗通噗通,……
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声,连沈砚汐说好了他都没听到,直到沈砚汐重新躲进被窝里:“冷死了。”
刚才暖热的手,已经又变凉了。
贺玄铮默默的再次包裹住,等冰凉的手一点点染上自己的温度。
伤口发炎了,其实他知道,因为他能感觉到痛感不一样。
但是这个药好像还真的有点用,有冰凉感,很舒服。
能不舒服吗?足足用了剩下一半的灵泉水,被窝里越来越暖和,沈砚汐昏昏欲睡,贴热源贴的很紧。
这是贺玄铮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血气和冲动。
偏他不能推开沈砚汐,对方抱的贼紧,只能自己弓着腰悄悄远离。
这一番折磨让贺玄铮没一点睡意,直到后半夜才缓缓闭眼。
睡梦中的沈砚汐只觉得有一条大蟒蛇缠上了自己,绞的自己几乎要窒息。
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对上贺玄铮紧皱的眉头,不安的呓语,还有抱着自己腰不断加重的力气。
实在是太困了,沈砚汐迷迷糊糊的抬把缩紧的眉眼抚平,手落在后背轻轻拍了拍。
像是哄孩子一样的哄了两句:“不怕,不怕。”
“都过去了,贺玄铮。”
拍着拍着沈砚汐就重新陷入梦乡。
贺玄铮却在黑暗中慢慢的睁开眼睛,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湿了。
梦里那一张张恐怖狰狞的脸,是他最亲的家人,也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多年的信任一点点崩塌,多年的亲情更是顷刻间烟消云散,这一切来的太快,让贺玄铮甚至来不及反应。
这些天他心里时常浮现这些问题,为什么人能轻易做到有两副面孔?
为什么可以一边对他嘘寒问暖,和颜悦色,又一边插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