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慷慨激昂，仿佛他不是一个挪用妻子嫁妆的卑鄙小人，而是一个为爱牺牲一切的英雄。
我听完，鼓了鼓掌。
“说得真好。我都快被感动了。”
我的反应，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他愣住了。
“所以，你娶我，就是为了我的钱，好给你心爱的柳姑娘铺路，对吗？”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但脸上的表情，默认了。
“行，我成全你。”我站起来，“这和离书，你签个字。从此以后，我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裴文郁看着我，眼神很复杂。有愧疚，但更多的是解脱。
他拿起笔，很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青芜，我对不起你。”他把笔放下，低声说，“这宅子，还有书院，都……都给你。”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裴文郁，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我指着那份和离书，“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我和离，自愿净身出户。这宅子，这书院，都是用我的嫁妆建的，现在，它们都姓裴了。跟我沈青芜，没有半点关系。”
裴文郁彻底懵了。他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连家产都不要了。
“你……”
“我只要一样东西。”我打断他，“我陪嫁过来的所有账本，我要全部带走。”
那些账本，记录了我沈家多少商路人脉，记录了我为这书院投下的每一分钱。那才是真正的金山。裴文郁不懂，他只看得到房子和地。
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好，都给你。”在他眼里，那些都是没用的废纸。
我让小桃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除了几件衣服，就是那几箱子沉甸甸的账本。
走到门口的时候，裴文郁叫住了我。
“青芜，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虚伪的关切。
我回头，对他粲然一笑。
“我啊，打算在你对面，也开个学堂。到时候，还请裴院长，多多指教啊。”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跨出了这个我住了三年的家门。
外面的阳光，真好。
裴文郁，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我的，才刚刚开始。
4
我离开裴家，直接回了沈府。
我爹三年前被我气得一病不起，把家业都交给了我几个哥哥。我回去的时候，我大哥正在堂前训话，看到我拉着几箱子东西回来，眼睛都红了。
“你还知道回来！”
我没说话，直接跪下了。
“爹，大哥，我错了。”
一句话，让我大哥所有的火气都憋了回去。他看着我，半天，叹了口气。
“起来吧。回家了就好。”
我爹听说我和离了，还净身出户，气得当场就把他最心爱的紫砂壶给砸了。
“这个畜生！我沈万金的女儿，还能让他这么欺负了！我这就叫人去拆了他的破书院！”
“爹，别。”我拦住他，“拆了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自己，亲手把它关掉。”
我把我的计划，跟我爹和哥哥们说了一遍。
我说，我要在青云书院对面，开一家只收女学生的学堂。
我大哥第一个皱眉：“胡闹！自古以来哪有女人家办学堂的？还只收女学生？谁会来？”
“哥，你想想。”我看着他，“这城里，有多少商户？他们有多少女儿？这些女儿将来嫁人，夫家要管中馈，娘家要帮衬生意，她们难道就不需要识字算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