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进门，眼泪就先下来了。“我的儿，你可算醒了。吓死为娘了。”
她扑到我床边，拉着我的手，哭得梨花带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快不行了。
我懒洋洋地抽回手。“柳姨娘，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哭什么丧呢？”
柳氏的哭声一滞，脸上有点挂不住。
顾瑜赶紧上前一步，对我拱手作揖。“大哥，是弟弟的不是。昨天我不该让你喝那坛酒的。父亲回来后，又发了好大的火。”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斜眼看他，“酒是我自己要喝的，匕首也是我心甘情愿给你赢的。你拿着那匕首，削水果挺快吧？”
顾瑜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我昨天扔给他的那把价值千金的前朝匕首，他今天早上就拿去在同窗面前炫耀，削了个苹果吃。这事，不到半天就传遍了。
“大哥，我……”
“行了。”我摆摆手，显得很不耐烦，“别在我面前文绉绉的。我头疼。你们来干嘛？要是来教训我，等我头不疼了再说。”
柳氏见状，连忙给顾瑜使了个眼色。
顾瑜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我面前。“大哥，这是‘回春堂’新出的醒酒丸，效果最好。你快吃了。”
我接过来，打开闻了闻。
果然，又是那股安神料的味道。剂量不大，但长期吃，能让人精神萎靡，脑子变钝。
好手段。
“有心了。”我把药丸扔进嘴里，干嚼了两下，咽了下去。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把盒子揣进了怀里。“这玩意儿不错，以后多给我弄点。”
柳氏和顾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喜色。
“只要你喜欢，母亲天天给你备着。”柳氏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又嘱咐了几句让我好好休息，才拉着顾瑜心满意足地走了。
他们一走，我就把刚才那颗药丸吐了出来。
用手帕包好，扔进了一个专门的盒子里。里面已经有十几颗一模一样的了。
一个穿着短打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房间里。
“主子。”他单膝跪地，声音嘶哑。
他是“鸦”，我情报网的头。没人知道他的真名，也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只听我一个人的命令。
“查得怎么样了？”我问。
“柳家的船队，这个月有三批货走了私账，没有通过官府的关口。目的地，是北边。”鸦低声说，“货单上写的是丝绸茶叶，但我的人撬开了一箱，里面全是精铁。”
我冷笑一声。
大周朝律法，精铁私运出关，等同谋逆。
“数量呢？”
“三艘大船，至少能运三万斤。”
三万斤精铁，足够打造上千副盔甲和兵器。柳家，这是想干什么？
“盯着。我要知道这些铁，最后到了谁的手里。”
“是。”
“还有一件事。”我把那个装着药丸的盒子递给他，“拿去给外祖父。让他老人家看看，他这好亲家，是怎么‘疼爱’他外孙的。”
鸦接过盒子，身影一闪，就消失了。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柳氏以为她喂的是一条听话的狗，却不知道，我把她扔过来的每一块带毒的肉，都存着，然后转手喂给了另一条更凶的狗。
这条狗，会替我咬断她的喉咙。
到了晚上，我爹又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