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那天,我交往四年的男友裴川突然向我下跪。
他手里没有戒指,只有一张签好名的器官捐赠协议,受益人是他的白月光。
我惊恐地后退,问他是不是疯了。
他却抬起血红的眼睛,癫狂地笑道:「喻苗,我的爱只能给她,我的命也只能给她。你不是说爱我吗?那就用你的心脏来成全我们啊!」
1.
毕业典礼的喧嚣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隔开。
我站在原地,看着跪在我面前的裴川,大脑一片空白。
他手里那张薄薄的纸,比任何刀刃都锋利,瞬间剖开了我四年的青春,露出了里面血淋淋的笑话。
「裴川,你再说一遍?」我的声音在发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周围的同学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裴川没有理会任何人,他固执地举着那份协议,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苗苗,晚晚快不行了,只有你的心脏能救她。」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狂热,「我们做过配型,你是最完美的人选。这是上天注定的,注定要你来成全我们!」
林晚晚,裴川的白月光,一个只存在于他描述中的、体弱多病却坚韧如白茶花的女孩。
我从未见过她,却时时刻刻活在她的阴影里。
裴川说,他欠她的。所以他对我所有的好,都带着一份小心翼翼的补偿。
我曾以为,只要我够努力,够爱他,总有一天能捂热他的心。
原来,他的心早就给了别人,现在,他还想要我的心。
物理意义上的那颗。
我气得浑身发冷,一把挥开那份协议:「我不是疯了,是你疯了!裴川,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这种荒唐事?」
纸张飘落在地,像一只折翼的蝴蝶。
裴川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他猛地站起来,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就凭我爱你啊,喻苗!」他嘶吼道,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我的脸上,「你不是也爱我吗?爱一个人,不就该为他付出一切吗?我现在就要你付出,把你的心给她!」
他的话像是一盆冰水,将我最后一点幻想彻底浇灭。
我看着他癫狂的模样,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这真的是我爱了四年的男人吗?那个会在冬夜为我跑遍半个城市买一份热粥的男人?那个会在我生病时寸步不离守着我的男人?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指指点点,像无数根针扎在我身上。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个虚弱的女声:「阿川,不要这样……」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女孩被一个中年妇人扶着,走了过来。
她就是林晚晚。
她看起来确实像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眼神怯怯地看着我,充满了歉意。
「喻小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怪阿川,他只是太爱我了。」
她身边的中年妇人,也就是裴川的母亲,立刻上前一步,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喻苗是吧?我听川儿提过你。」她语气倨傲,「我们家晚晚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医生说她等不了多久了。你既然是川儿的女朋友,就该为他分忧。」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