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温柔的毒药
二十四小时的倒计时，像悬在顾蔓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每一秒的跳动，都是凌迟。她把自己关在办公室，调动所有能动用的人脉和资源，试图找出沈夜白抛出的那些“证据”的破绽。然而，对方的布局天衣无缝，每一条线索都被处理得干干净净，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早已将星河科技的命运牢牢攥住，只待随时捏碎。
“顾蔓，你还好吗？”同事兼好友李哲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满脸担忧，“别硬撑了，我刚从华尔街的朋友那打听到，深渊资本这次的操盘手是号称‘华尔街之狼’的顶级团队，沈夜白……他这次是有备而来，我们根本没有胜算。”
“没有‘我们’，”顾蔓打断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惊人的执拗，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这是我的战斗。”她不能把任何人拖下水，尤其是面对沈夜白这种不择手段、杀伐果断的对手。
深夜，就在顾蔓几乎要被排山倒海的绝望吞噬时，她的加密邮箱突然收到一封匿名邮件。没有标题，没有正文，只有一个附件——一段经过高强度加密和变声处理的音频。
她戴上耳机，点开播放。
电流的杂音过后，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声。一个声音，她无比熟悉，是陈董。而另一个……低沉而苍老，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令人胆寒的气势。
“……星河，当年的事，你确定处理干净了吗？沈家的那个小子，不会再回来了吧？”
“您放心，老先生。他当年走得匆忙，被我摆了一道，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已经把所有的痕跡都抹掉了。沈长风（沈夜白父亲）的死，只会是一桩意外，永远的意外。”陈董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谄媚、恭敬与……刻骨的心虚。
轰！
顾蔓的脑子像被炸开了一样，嗡嗡作响。沈夜白的父亲？意外死亡？和陈董有关？
她一直以为，陈董是白手起家的商业楷模，是品德高尚的慈善家，是她人生路上的灯塔。可这段录音，却无情地揭开了恩师伪善面具下，那狰狞可怖的一角。难道……沈夜白的复仇，并非空穴来风？
她猛地站起来，浑身冰冷，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她要去问沈夜白，问个清楚！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支撑她继续战斗下去，或者……彻底摧毁她的答案！
半小时后，她将车停在沈夜白下榻的君悦酒店外。她拨通那个烂熟于心、却五年未曾拨打过的号码。
“我在你楼下。”她的声音冷得像一块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他平静无波、仿佛早就料到的声音：“上来。”
顶层总统套房，门虚掩着。顾蔓推门而入，看到沈夜白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她，身影孤寂地融入窗外的万家灯火。他没有穿代表着权力和攻击性的西装，只着一件柔软的米白色羊绒衫，削弱了白天的锋利，多了一丝居家的慵懒和……脆弱。
“你父亲的死……”顾蔓开门见山，声音因激动而无法抑制地颤抖，“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夜白缓缓转身，那张英俊得令人窒息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你终于开始关心真相，而不是只顾着维护你那个道貌岸然的‘恩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