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躲开，手里的布偶胳膊掉在地上。
就在这时，楼里传来一声尖叫，不是小孩的声音，是女人的，尖锐得像是指甲划过玻璃。
人影听到尖叫，突然往后缩，钻进桌子底下不见了，只有那只布偶熊留在原地，左眼的窟窿里，慢慢渗出暗褐色的液体。
我捡起布偶胳膊，转身就往车里跑。
藤条还缠在我手腕上，我用美工刀去割，刀刃刚碰到藤，就听到“吱”的一声，像是动物被扎到的惨叫，藤条猛地收缩，勒得我手腕发紫。
回到车里，我发动引擎，车子居然一下子就打着了。
后视镜里，藤缠楼门口的布偶熊正对着我挥手，秋千也自己荡了起来，铁链撞在支架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像是在敲锣。
我踩下油门，车子飞似的往前冲，后视镜里的藤缠楼越来越远，可我手腕上的藤条，却没有消失。
#第二章 二楼宿舍的头发
回到家，我把布偶胳膊放在桌上，用放大镜仔细看。
布料是纯棉的，上面有个小小的补丁，补丁上绣着个“满”字，针脚歪扭，像是小孩自己缝的。
胳膊上的暗褐色痕迹，我用酒精棉擦了擦，擦下来的液体是暗红色的，放在灯下看，像是干了的血。
手腕上的藤条已经变成了淡绿色，摸上去硬邦邦的，像是贴了层铁皮。
我试着用温水泡，没用；用酒精擦，藤条反而更亮了，还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像是有细针在扎我的皮肤。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总能听到客厅里有声音，像是有人在翻东西。我起来看了好几次，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桌上的布偶胳膊，在月光下泛着淡绿色的光。
凌晨三点，我被一阵哭声吵醒。不是从客厅来的，是从阳台。
我走到阳台门口，看到防盗网上缠着一根青藤，藤尖上挂着个小小的布偶熊脑袋——
和我手里的胳膊、楼前的布偶熊，正好是一套。
哭声就是从布偶熊脑袋里传出来的，细细的，断断续续的：“妈妈，我疼……藤在吃我……”
我猛地拉开阳台门，风灌进来，带着股奶腥气。
布偶熊脑袋突然掉在地上，摔开一个口子，里面不是棉絮，是一团黑色的头发，头发里缠着半张照片——
照片上是个女人，抱着穿蓝背带裤的小男孩，背景是藤缠楼的二楼宿舍，窗户上爬满青藤。
女人的脸，和我外婆的照片一模一样。
我捡起照片，手指开始发抖。
外婆的日记里没提过她有孩子，可这张照片……难道小满，是外婆的孩子？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市图书馆，查2013年的旧报纸。
在9月13日的《城郊晚报》角落里，有一则短讯：“槐安福利院昨夜突发火灾，七名儿童失踪，护工李桂兰（即我外婆）失联，院长张淑敏被发现于办公室内，精神失常。”
短讯下面，附了一张院长张淑敏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脸色惨白，眼睛瞪得很大，嘴角却咧着笑，手里攥着一根青藤，藤尖上缠着块蓝色布料。
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突然发现张淑敏的手腕上，也缠着一根青藤，和我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我又去了精神病院，张淑敏还在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