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将奉若神祇,你却弃我如敝履。
“我死了你就能娶她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对方世川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躺在病床上,周围全是冰冷的仪器。
医生已经宣布我活不过这周了。
这位日理万机的总裁大人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之前时常几个月不回一次家,最近这段时间却每天都会来医院看一看。
也不知道是临终关怀还是迫不及待?
毕竟宋喜欢这几天就要回国了。
喜欢,多好的名字。
人人都爱她。
就算方世川不得已娶了我,心里这些年依然只有她,我连个替身都不配,也是活该。
我自觉贴心地朝他笑了笑,却看见方世川的脸色难看得要命。
“别笑了,你笑得让人恶心,不知道自己多难看吗?”
还是熟悉的腔调。
这个人啊,对外有一万种彬彬有礼斯文儒雅,偏偏到了我这里,所有的风度统统喂了狗。
如果不是我身上已经插满了管子,恐怕他接下来就要怒斥我不要脸,异想天开,末了再重重摔门离开。
我们之间到底是为什么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事实上,即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看到他依旧还是会没出息地觉得很开心。
这个人是我从少女时代就开始的梦想,这么多年来仰望的神祇。
爱恨到现在,只剩下空荡荡的一把灰。
“我听说她要回国了,你可以去追求你的幸福啦,”我冲他笑了笑,“这么多年,我们终于不用彼此折磨了。”
可他却只是脸色铁青地看着我,末了突然问我一句。
“你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
不然呢?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前些日子小报记者拍到国家戏剧院首席舞者宋喜欢似有孕像,六个月前他正好在英国。
我跟他的孩子,最后不过小小的一捧灰,被我埋在了跟我一起长大的玫瑰丛下。
我都已经逃避成这样了,难道还要让我去祝福他们吗?
门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他果然摔门而去。
接下来一连几天他都没来,我的情况越来越不好,每天基本都在昏睡,食水早就下不去了,靠点滴吊命。
今天,我突然挣扎着清醒过来,听到旁边两个护士在小声说话。
“夫人情况很不好了,要不要通知方先生?”我听到一个护士这么说。
“刚打了电话,先生说……”另一个护士小声道,声音里充满了同情,方世川和宋喜欢的绯闻被狗仔传得沸沸扬扬,谁不知道病床上躺着的方夫人就是个活死人。
“说什么?”护士追问。
另一个护士犹豫了好久,才开口。
“管她去死。”
“毕竟那位今天下午回国……”
我想说什么,心脏仿佛被什么揪住,口鼻被什么淹没的窒息感越来越强,维持生命的仪器发出震耳欲聋的警报声,医生护士迅速涌进来抢救。
直到我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也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