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默默捡起书，小心地拍去灰尘，检查书页是否受损。那是他省吃俭用三个月才买下的书。
“你这书都破成这样了，要不我赔你一本新的？”江屿挑眉问道。
“不用。”沈墨冷冷回答，然后转身离开。
他至今还记得江屿当时错愕的表情。在那所学校里，没有人会这样对江屿说话，更没有人会拒绝他的“好意”。
如今，四年过去了，他们又在这样一个场合重逢。
“我听明轩说他的辅导老师很厉害，没想到是你。”江屿自来熟地拉开椅子坐下，“不介意我观摩一下吧？我也想看看顶尖学霸的教学方法。”
沈墨很想说“介意”，但赵明轩已经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了。这个学弟是他的重要客户之一，从不大惊小怪，总是准时付费。
“随便。”沈墨简短地回答，然后打开教材，“我们从上次讲的傅里叶级数开始。”
辅导过程中，沈墨能感觉到江屿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这让他有些不自在，但更多的是不解。为什么江屿会出现在这里？按照常理，此时的江屿应该已经在国外某所名校留学，过着与沈墨截然不同的人生。
两小时的辅导结束后，赵明轩去洗手间，桌上只剩下沈墨和江屿。
“你教得确实不错。”江屿评价道，“明轩之前挂科的高数这次居然考了八十分。”
沈墨整理着资料：“他本身就不笨，只是之前没找对方法。”
“你还是老样子。”江屿轻笑一声，“直接，不留情面。”
沈墨抬头看向他：“你呢？应该已经毕业了吧？我记得你去了美国。”
江屿的表情闪过一丝微妙的变化：“中途休学了段时间，现在在哈佛继续读。”
沈墨点点头，不再多问。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短暂的相遇只是意外。
“我得去下个兼职了。”沈墨站起身，“再见。”
“等等。”江屿也从椅子上站起来，高出沈墨半个头，“明轩下个月有个重要考试，我想再加一节每周的辅导，费用可以加倍。”
沈墨停顿了一下。加倍的费用意味着一个月多出一千二百元的收入，足以覆盖他两个月的生活费。
“时间？”他问。
“周日下午，地点可以在这里。”江屿拿出手机，“留个联系方式吧，方便协调。”
就这样，沈墨的通讯录里多了一个他从未想过会再次联系的人。
走出咖啡厅，北京的秋风卷起满地落叶，沈墨拉紧外套，向公交站走去。他不知道为什么江屿会突然出现，也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似乎对自己格外关注。但有一点他很确定：像江屿这样的人，终究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
而此刻，咖啡厅内的江屿正透过玻璃窗，注视着那个渐行渐远的瘦削背影，眼神复杂。
“表哥，你怎么突然对我学习这么上心了？”赵明轩从洗手间回来，好奇地问。
江屿收回目光，懒洋洋地笑了笑：“家人关心不是很正常吗？”
“得了吧，你以前可是说我是‘无可救药的学渣’。”赵明轩撇嘴，“而且你明明下周就要回美国了，还安排什么额外辅导。”
江屿没有回答，只是再次望向窗外，那个身影已经消失在街角。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