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重症监护室外的守候
出租车在市一院急诊楼前停下时，陈默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去。消毒水的味道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将他裹住，走廊里来往的医护人员步履匆匆，每一声器械碰撞声都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请问脑外科抢救室往哪走？”他抓住一位护士的胳膊，声音里还带着赶路的喘息。护士指了指走廊尽头，他立刻拔腿狂奔。
拐角处，堂弟正扶着瘫坐在长椅上的母亲。母亲头发凌乱，眼眶红肿得像核桃，看见陈默的瞬间，所有的隐忍都崩了溃，扑过来抓住他的胳膊哭道：“小默，你可来了，你爸还在里面……”
陈默搂住母亲颤抖的肩膀，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妈，别急，医生怎么说？手术安排好了吗？”
“刚送进重症监护室，还没脱离危险，医生说要等各项指标稳定才能手术，让咱们在外面等着签字。”堂弟递过来一张皱巴巴的病危通知书，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眼。
陈默接过笔，指尖的颤抖几乎握不住笔杆。“家属签字”那一栏，他的名字写得歪歪扭扭。签完字的瞬间，重症监护室的门开了条缝，护士探出头喊：“陈建国家属，过来确认一下患者信息。”
他凑到门口，透过玻璃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心电监护仪发出“滴滴”的声响，屏幕上跳动的曲线牵着他的心跳。医生在一旁低声交代着手术风险，他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只能机械地回应“我知道了”。
回到长椅旁，母亲靠在他肩上，眼泪打湿了他的外套。陈默轻轻拍着母亲的背，目光却离不开重症监护室的大门。走廊里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他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屏幕上立刻弹出一连串消息，全是李姐发来的。
“数据文档打不开，密码多少？”
“客户刚才又来问了，演示版到底什么时候能发？”
“陈默你要是还有点责任心，就赶紧回消息！”
陈默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落下。他看着监护室里父亲微弱起伏的胸口，又瞥了眼手机里催命似的消息，只觉得一阵窒息。他按灭屏幕，将手机塞回口袋，抬手抹了把脸。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里的人渐渐少了。母亲靠在他身上睡着了，呼吸轻浅而疲惫。陈默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敢挪动分毫。他望着重症监护室门上的红灯，心里默默祈祷着。
凌晨三点，护士出来通知：“患者生命体征暂时稳定，明天一早安排手术。”陈默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一丝，他扶着母亲到旁边的折叠床上躺下，自己则坐在长椅上，脑袋靠着冰冷的墙壁。
黑暗中，手机又亮了一下，是同事发来的消息：“李姐快炸锅了，说你要是再不回消息，就上报给总监。”陈默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终究还是按灭了手机，闭上了眼睛。此刻，没有什么比守在父亲身边更重要。
3 走廊尽头的临时办公点
天蒙蒙亮时，重症监护室的门再次打开，护士轻声交代完注意事项，又特意叮嘱：“手术定在上午十点，家属保持手机畅通，有突发情况随时联系。”陈默点头应下，看着母亲醒转，便扶着她去茶水间接了杯温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