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荒诞又刺眼的一幕，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不。
我连局外人都不如。
我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陈屿哭够了，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我面前，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石昊。”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质问和愤怒。
“你为什么不拦着她？！”
我愣住了。
“你知道她最近情绪多不稳定吗？！你知道她有多渴望自由吗？！你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如果你能多给她一点关心，多给她一点爱，她至于要去这种地方找刺激吗？！”
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几乎是吼出来的：“她怀孕了！你居然还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你根本不配当一个丈夫，更不配当一个父亲！”
“啪！”
岳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过来，狠狠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火辣辣的疼。
“你这个窝囊废！废物！”她指着我的鼻子尖叫，“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如果不是你，我的紫月怎么会死！我把女儿嫁给你，是让你来糟蹋的吗？！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外孙！”
我捂着脸，耳朵里嗡嗡作响。
周围的人都对着我指指点点。
“原来是丈夫的错啊。”
“这种男人真该死，老婆怀孕了都不关心。”
“看他那一脸窝囊相，老婆肯定过得不幸福。”
我看着他们一张一合的嘴，看着岳父岳母痛恨的眼神，看着陈屿那张写满“正义”和“悲痛”的脸。
我忽然觉得，整件事好像哪里不对劲。
但我还没来得及细想，一股巨大的悲伤就淹没了我。
我的妻子，死了。
我的孩子，也没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在我心脏里反复切割。
我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视线变得模糊，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我在自家的床上，床头放着一杯已经凉透了的水。
这三天，我浑浑噩噩，不吃不喝，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姬紫月的葬礼已经办完了。
是陈屿和岳父岳母一手操办的。
他们甚至没通知我。
或许在他们看来，我这个“凶手”，没资格参加。
我撑着身体坐起来，屋子里空荡荡的，到处都残留着姬紫月生活过的痕迹。
梳妆台上的香水，衣柜里她的裙子，还有……床头柜上，我们俩的结婚照。
照片上，她笑得勉强，而我，笑得像个傻子。
我拿起相框，摩挲着她冰冷的脸。
悲伤，愤怒，不甘……各种情绪在我胸口翻涌。
我真的错了吗？
是我，害死了她和孩子？
我打开手机，想看看姬紫月的朋友圈，想找到一丝她活过的证据。
她的微信，需要密码。
我试了她的生日，我的生日，结婚纪念日……全都错误。
最后，我鬼使神差地输入了陈屿的生日。
手机，“咔”的一声，解锁了。
我的心，也跟着“咔”的一声，碎了。
我点开她的微信，置顶的联系人是陈屿，备注是“My Sun”。
而我的备注，是我的全名，“石昊”。
他们的聊天记录，我不敢看。
我怕我会疯。
我点开了她的备忘录。
最新的一条，标题是：《我们的一百个愿望》。